听了程语之那番莫名其妙的话后,林婉儿便给蚺和去了信。
自上次过府去探过他的伤,对方似乎没这么抵触她了,同时又保持着得体的距离。
她不知是他自个想通了,还是最后她与其说的那些话起了作用。
亦或者别的原因。
总之,能这样,已是最好。
蚺和亲自跑了趟东厂,但那里并无彭越的任何痕迹。
不是东厂,那便是西厂了!
东厂的彭常与西厂的曹华,以前都是在圣上跟前伺候的人。
两人虽是太监,但长得皆人高马大,眉清目秀。
不仅如此,功夫、才能、心智也都有一手,尤其在替圣上清除异已方面。
否则,也不会很快便爬上司礼监的掌印、秉笔之位。
圣上一直对两人甚是依赖与重用。
不过彭常此人心思向来不少,在司礼监时还算中规中矩。
自他又兼任了东厂提督后,便有了许多小动作。
明面上虽与四殿下是职务、公务上的交往。
但私底下这两人,却有些暧昧的牵扯。
至于是何牵扯,目前并没实质性的证据。
同时,他还与一些朝臣有些利益勾连。
官场一向都是张蜘蛛网,相互?唇齿相依,没人能够出污泥而不染,或永远玉洁冰清。
与朝臣勾连并非是什么新鲜事。
可自古以来,与皇子有所勾结者,不是要造反,就是在压宝。
林婉儿觉得,彭越此人不仅有些小聪明,胆子也是不小。
而蚺和更不是根木头,有现成的助力,没道理一点不利用。
圣上对这些大概也心中有数,虽开始逐渐疏远彭常,但时而还是任用他的。
因此比之彭越,目前西厂的曹华在陛下跟前要更得脸些。
不过他也不比彭常有多正直清高。
清高正直的人常常很难爬上高位,就算能在其位,那也只是一个时时拿来标榜的东西罢了。
何况是曹华那种阴暗角落的刽子手,清高正直尤显多余,甚至麻烦。
对于圣上来说,最重要的是忠心与永远的忠诚!
曹华这人虽比彭常更心狠手辣,却没他这么多心思。
还有点自视甚高、固执专行,不太喜与人过多交往。
一个不知为自己筹划,只知杀人的疯子才是令圣上最放心的。
更是令敌人难以防范,时刻踞炉炭上的威胁。
燕柳阁所搜集的资料中,西厂的事零零碎碎不少,但关于曹华个人的情报却不算多。
当林婉儿收到栾阳景传来的,与彭越见面的安排时,面色难得较平日沉了些。
她将尉秋尉兰招来,与她们吩咐:“在阁中选一批死士,一批参人(药人)。
死士隐在暗处,再调些普通阁员(普通杀手),领着参人在旁协助。
人数……”她想了想:“百余人足矣。”
两人面无表情地听着吩咐,心中却难掩一时的激动。
自小姐接手无影阁后,可以说是一派风平浪静,很少亲自下过什么命令。
如今一出手便是百人,看来这次是桩大活计。
别看只是区区百人。
但无影阁的死士,都是经过无数次残酷的锤炼而诞生,皆能以一抵十。
更别提日日针灸药浴,食下无数秘药的参人。
光那身刀枪不入的厚皮,便能抵得上一道城墙,况且参人的血液也是种剧毒。
即便对手再武功高强、人数众多。
若以参人加死士强攻,百人轻轻松松便能抵千人大军。
何况他们九阁中,有的是可攻坚的武器。
尉秋道:“小姐,要不要再留批垫后的人?”
林婉儿摇头:“不必了!”
忽而又勾唇一笑:“到时自有人会为我们收拾。”
林婉儿今日心情似乎相当不错,晚上甚至差点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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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栾阳景在申时后才坐着马车,晃晃悠悠地来接林婉儿。
马车并未停在前大门,而是直接去了西侧门。
林婉儿很快便带着尉秋尉兰出来了。
这三人穿着打扮皆是简单干练,梳着最简单式样的发髻,站在一处,乍一看有些相似。
林婉儿一坐定,栾阳景便将事先泡的茶递了过去,又将桌上的点心盘朝前推了推。
又对着她上上下下地仔细瞅了瞅,不免有些好笑:“娇娇看来像是去打架的。”
这话说的,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心。
林婉儿咽了口茶,呼出一股茉莉香:“难道世子以为,今日我是去参加什么寿宴吗?”
栾阳景噗呲一笑:“寿宴时娇娇打扮的倒是挺用心!”
说着他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织锦缎袍,有些懊悔:“早知我也换套利索的了。”
林婉儿从盘中捏了块点心:“世子是撑场子的门面,而我不过是陪衬。既是门面,自然要穿着得体。”
栾阳景笑得如片绚丽山花:“谁说娇娇不会说话的,娇娇嘴里出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