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饭桌收拾利索了,二伯娘正在出神的时候,手里被谢小七塞了个热乎乎的东西。
二伯娘低头看着手里的鸡蛋,下意识的:“你自己吃,我……”
“我吃饱了的。”
谢小七抓起要用的提篮,笑笑说:“我要是饿了的话,晚上就和锦珠她们烤土豆吃。”
二伯娘转头看到谢锦珠她们都是一副要出门的架势,错愕道:“你们都不在家睡啊?”
“不了。”
谢小六走过来把鸡蛋塞给她,闷闷地说:“在家看着心烦,打谷场还清净些。”
谁见着家里多了一头猪能不糟心?
二伯娘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最后手里被兜得满满的。
原来谢锦珠她们都注意到了她没吃上饭,可是……
二伯娘锁着眉心准备进屋,陈光宗正好出来激动道:“煮鸡蛋!”
“舅娘你给我吧,我半夜睡醒了也能吃!”
二伯娘气得磨牙:“就知道个吃!”
“你都十四了,怎么这么不懂事儿!”
“可是我……”
“你跟我过来!”
二伯娘把手里的东西都仔细收好,冒火道:“我有话要跟你说!”
谢二伯冷眼瞧着不说话。
谢老太对着谢大伯和谢爹摇头不语。
可二伯娘针对陈光宗的谈话并未起效。
相反,陈光宗仿佛是察觉到了谢锦珠她们都不愿意和他起冲突,在有意无意地避开他,变本加厉。
几日过去,原本风平浪静的谢家被折腾得人仰马翻,其中最遭罪的是可怜的灶台。
陈光宗的肚子就跟个不见底的黑洞似的,有什么吃什么,做多少吃什么。
而且他还把二伯娘的话全都当成放屁!
这日午饭前,二伯娘出去了一趟回来后,手足无措地站在灶台边上,急得不行:“我出门前是做了一筐馅饼的啊,堆了满满一大筐呢,可是这……”
“这怎么就没了呢!”
谢锦珠她们几姊妹都在打谷场那边忙,家里剩下的人去帮着收拾新屋。
今日是轮到二伯娘做饭,可是饭呢?!
“这不是还有些在地上呢吗?”
谢老太阴沉着脸:“这日子是好过了,白面做的饼子都能拿来喂鸡了。”
那杀千刀的把馅掏空吃了,饼子扔进了鸡圈!
王氏从草堆里捡出来一个饼皮,忍不住心疼地叹气:“这都是粮食呢,可惜了。”
“其实拍拍灰也能吃,要不……”
“扔了!”
谢二伯咬牙说:“从来都只听过鸡吃人剩下的,哪儿有大活人吃鸡食的道理?!”
二伯娘被这一嗓子震得眼都红了,急忙扔掉王氏和大伯娘捡起来的饼皮,声音发颤:“嫂子弟妹,老二说得对,咱不能吃这个。”
“你们先坐着喝口水,我再重新给你们做吃的!”
王氏心有不忍,叹一声挽着袖子说:“让你一个人忙活咋行?我帮你。”
大伯娘也默默去择菜。
二伯娘背着众人眼泪擦了一道又一道,嘴里还说:“等光宗那孩子回来,我肯定好好说他!”
“他以后指定不敢这样了,我会好好教他的!”
众人听到这话谁都没接茬,怪异的沉默在小院里疯狂弥漫。
谢锦珠她们当日的晚饭比平时吃得晚了半个时辰,也没人吃上说好的馅饼,吃的是米粥就小咸菜。
谢五妮磨着牙嘟囔想去套肥猪的麻袋。
谢小六眼巴巴地看着谢锦珠:“锦珠,我也想吃馅饼……”
家里的日子虽说是比之前好过了,但节省惯了的人家做不来铺张的事儿。
她们其实也要好几天才能吃上一顿荤腥,一顿馅饼足足盼了三天。
可现在除了陈光宗,谁都没吃上!
谢锦珠喝了一口米粥,慢悠悠的:“他今天怎么没往这边蹿了?”
陈光宗到谢家八日,每天除了吃和睡,剩下的时间就是在村里来回打转。
前几天不知道是从谁的嘴里听说谢锦珠正在弄的东西值钱,总换着法子地来打听,甚至还想顺东西。
然而经过之前闹贼的事儿后,打谷场这边的看守严密了许多。
他晃悠几天都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冷不丁一天没见到人,谢锦珠还有点微妙的不习惯。
谢小七翻了个白眼:“谁知道那满肚子肥油里晃荡的什么坏主意?”
“你还抽得出空惦记他呢?”
谢锦珠好笑道:“我不惦记他。”
“人家大约是惦记我的呀。”
“一会儿记得帮我把箱子搬回去,放屋里锁好了,别让他看见知道吗?”
谢锦珠指了指上了锁的木箱子:“顺带帮我跟老太太他们说一声,这里头装着的都是要紧的东西,帮我看住了。”
谢五妮她们嗯嗯点头,胡乱填饱肚子就开始往家里搬东西。
她们也不知道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不过谢锦珠说了值钱!
那就绝对不会出错!
谢小六严肃地强调:“锦珠说这是非常重要的宝贝,一定要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