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震天响的奚落嘲笑中,赌坊二楼的围栏边上,却被寂静隔绝出了一方窒息的天地。
少女心动碎了一地。
赌桌边早已疯魔的心上人还在跟人掰扯自己的价格。
亲眼所见的这一幕,比任何人的劝导都来得更加残忍。
谢锦珠别过了头不想让谢小六觉得难堪,听到她的话眉心猝然一跳:“六姐,你是不是……”
谢小六努力站得笔直,垂下的眼被隐没在过大的帽檐下:“是他先骗了我。”
她敢选,就敢认!
吴荣生为此付出什么代价,都是他的罪有应得!
谢小六看着正在朝着自己跑来的父母家人,轻轻地说:“锦珠,你认识正在跟吴荣生对赌的这个人是吗?”
谢锦珠愣了下:“不算是认识,但……”
“我听他们刚才的话,吴荣生应该是欠了他不少银子。”
谢小六伸手把滑落的帽子往前拉了拉,转身往外走:“吴荣生欠的银子我愿意帮他还。”
“但是我有个要求。”
谢小六侧头静静地看着谢锦珠:“姐姐求你。”
“就这一次,好吗?”
对上谢小六红得近乎滴血的眸子,谢锦珠到了嘴边的话连着拐了几个弯。
二伯娘心急如焚地扑过来:“闺女!你……”
“好。”
谢锦珠把搭在栏杆边上的手收回来,在谢爹他们焦急但疑惑的目光中挑眉:“好办。”
只要谢小六自己想通了,剩下的什么都好办。
谢小六勉强挤出一抹笑时,下边的吴荣生已经惹了众怒。
刀疤脸抄起凳子就往吴荣生的脸上飞:“老子纵横赌场十几年,头一回听说拿了别人家闺女下注的!”
“这场子里没人看得上跟你赌!滚!”
“胡老大说得对!”
“让这姓吴的狗东西快滚!”
吴荣生刚被凳子砸了个鼻子眼乱飞,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就在混乱中挨了不少拳头:“畜生!”
“姓吴的你也还算是个人!”
“我……唔唔唔!”
“打!给老娘往死里打!”
二伯娘激动得胡乱抓起个东西就往楼下扔:“打死这个小畜生!”
哗啦砰!
花盆轰然落地摔出了满地碎泥,正在激愤中的路人呆滞一刹,惊悚抬头时却只看到了一道被扯开的身影。
谢锦珠一把薅住二伯娘,一手抓住谢小六:“走!”
二伯娘不甘心地龇牙:“可是……”
“先出去再说!”
谢锦珠示意牧恩迅速带上谢二伯,飞快离开走道的同时说:“我六姐已经有主意了,你们就别掺和了!”
短暂的一瞬安静后,楼下又闹哄哄地吵了起来。
谢锦珠不由分说把谢大伯他们一股脑塞进马车,跟牧恩低声说了几句话后,主动后退把空间留给了面无人色的谢小六。
二伯娘一个劲儿想往外钻:“哎呀我的祖宗!你拦着我干啥啊?”
二伯娘试图扒拉开挡住车门的谢锦珠:“你六姐跟那个小子说啥呢?你让我下去,我……”
“她知道该怎么办。”
谢锦珠摊手叹气,无奈道:“二伯娘,我六姐只是一时糊涂,又不是一直糊涂。”
二伯娘无力地张了张嘴,还没出声眼泪就争先恐后往下掉:“可是你六姐就是个棉花性子啊。”
“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她怎么能做得了主?”
谢锦珠心说那可不一定。
谢小六看似好性子,实际上骨子里的刚烈不比谁少。
老谢家这么几个闺女,真要论心狠……
谢锦珠眯眼看着凝神点头的牧恩,心情微妙。
谢小六要是真的能下决心,牧恩肯定能把事儿办好!
片刻后,谢小六裹着一身不想开口的沉默安静上车,车上的人谁都没敢出声。
谢锦珠冲着牧恩挑眉:“无敌大山豹?”
你小子背地里就是这么合计我的?
牧恩一脸发自内心的敬佩,由衷地说:“我听说山豹是最厉害的。”
又聪明又漂亮!
敏捷动作快!
就跟谢锦珠一模一样!
谢锦珠盯着他诚恳到发亮的眼睛,确定这小子的确是不带任何歧义后,心累地捂着脑门说:“等这回的事儿过了,你也不用在白老板那里做工了。”
“给我滚去书院读书!”
就算是不考状元,起码也好好学学夸人的词儿!
牧恩瘪瘪嘴还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听到谢锦珠突然压低了声音:“那个姓吴的,是要?”
牧恩一副我办事你放心的镇定,口吻还带着深深的遗憾:“只是手脚而已啦,放心!”
谢锦珠:“……”
如果不是难关迫在眉睫,她现在就想把牧恩扔进书院!
小子头上才长了几根毛,这股对人命的淡漠到底是从哪儿学来的?
与生俱来的反派根骨吗?!
谢锦珠一时气不顺,敲了牧恩的脑袋一下才警告说:“你小子给我把尾巴夹紧点儿!”
牧恩提臀夹气表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