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这一回要好好谢谢你阿兄,若不是他及时护住了你,你的小命怕是要呜呼了。”
谢……阿兄?
林弋的表情一滞,这才仔细瞧了屋中的布置,竟是……有些眼生,又或并不知晓她此时身在何处。
然,赵云娘似是不曾察觉出她的异样,自顾自的接着又道。
“明明是你阿兄予你挡了一箭,一直昏迷不醒的却是你。
而你阿兄呢?
身体受了那样重的箭伤,才老实的躺了十余日,便又着了铠甲上了战场。
我这心呀,自打他离家了,便一直提着放不下来。”
“阿娘,你放心罢,阿兄能上了战场,身子自是恢复好了的,不然帮不上沈将军,反而还是拖累呢。”
这一声清脆林弋渐渐回过神来,一转头就见小桃手中端着个托盘自外面走了进来,上头放着一只碗。
“阿嫂……”
林弋微微一笑,唤了她一声,或许自己心底里的疑惑阿嫂能予她解开。
“你总算是醒了,再不醒来,不知有多少人为你牵挂呢。”
在床边的小几上放下托盘,小桃转头对着赵云娘笑道。
“阿娘,意儿既已醒了过来,想必无甚大碍了,等下我便去城中寻了郎中回来予她仔细瞧瞧。”
闻言,赵云娘点了头,却又自榻边一下子站了起来。
“不成,别等下了,我这就去寻了你们阿耶,让他去请郎中回来,正好予节度使禀报一声,他也始终惦记着咱们意儿呢。”
撂下话,人已然风风火火的走了出去。
林弋:“……”
方才的言语之中,林弋大致猜到了眼下的情形,倏地她就是一笑,原来这一切只是一场梦,醒了,阿兄竟是受了伤,并非为了她而死。
“长兄他……”
小桃执了勺柄喂了林弋一口粥,“放心罢,阿兄他呀可好着呢。
曩日的那一箭穿过了他的胸膛,大家以为他就此去了,却不想竟是无碍。
对了,郎中说阿兄的心脏与咱们不同,竟是生在了右侧。”
幸好……
否则即便是她醒来,也会余生活在愧疚与自责当中。
“我……睡了很久么?”
“是呀,睡了整整七七之数。
先前你一直昏睡着,阿兄又受了箭伤,便一直留在提奚城中歇养。”
说着,她又喂了林弋一勺米粥。
“家中有你小侄女在,是以只有你次兄和耶娘赶去了提奚城。”
似是想到了什么,小桃不由地便是一叹。
“后来我听安郎说,他赶到之时就见沈将军守在你的榻边,一脸颓容双眼通红。
他走近了一瞧,沈将军的眼底全是血丝,显然许久不曾合眼了。”
“他……可好?
可曾受了伤?”
曩时北口关告破,若非他带了兵及时赶到,此时她怕已身处黄泉了。
“好,沈将军好着呢,并未受了什么伤。
就是呀,一直守着你不肯离开,直至十几日后,节度使亲自带了郎中去了提奚城,又骂了他一顿,让他以大局为重,他不得已这才离开了提奚城,听说是带兵出关了。”
“出关了?那阿兄也与他同去了么?”
“阿兄是后来追去的,你营里的那个陈副将亲自护送,还有你营里的那些手下。”
林弋微微一叹。
“不是让他们留在檀州安置百姓么,怎的又跑去战场了?”
“是节度使允了他们与阿兄同去的。
你次兄说,自你昏迷不醒后,他们便天天守在院子里不肯离开,模样竟与沈将军一般无二。
听说允了他们上战场,还让他们护卫阿兄,这几人才算是缓了过来。”
“这几个傻小子。”
一营的兄弟,怕也只有他们活了下来,林弋虽心有悲痛,却也无能为力,只盼着那些去了的兄弟早入轮回投了个好胎,来世平安富贵过完一生。
“节度使把他们都打发了,便接了你与耶娘回来,如今便是在咱们自己的家里。”
竟是家里么?
怎的好似与她上一回归家不相同。
还不及她细问一二,门外院子里便传来了脚步声,听着很是杂乱。
“想必是耶娘回来了。”
说着,小桃放下了粥碗,起身便迎了出去,却不想来人并不止是林大江与赵云娘,还有沈曜与一头发花白的郎中。
门帘子哗啦一声响,沈曜当先一步走了进来。
林弋欲起身与他见礼,却被他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
“莫动、莫动。
你适才醒来,身子定是虚弱,莫要为这些个虚礼费神。”
“沈伯父……”
“好……好……
你醒来了就好。
郎中,快……
过来予她仔细瞧瞧。”
同来的郎中先是施了一礼,随后认真予林弋把了脉,垂目晃了晃头,随即面上就是一喜。
“禀节度使,林将军的脉像无虞,请节度使与林判官放心。”
沈曜高兴地又是一连三声好,当即命了人付重酬与那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