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话外还提到了近日议论纷纷的礼部尚书家的女儿,被太子殿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斥了一顿。
连那礼部尚书都没躲过,也被顺带斥责了几句,差点冠上“结党营私"的罪名。
而早朝散了没多久,这礼部尚书刚灰头土脸地回到府中,便听闻太子派人将苏毓烟制的衣袍退了回来,还在铺子门前当着往来看热闹的百姓的面,说太子殿下只不过想为太子妃做几套时新的衣裳,挑了几间铺子试试,没想到竞让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消息传来,苏尚书两眼发黑,府内乱做了一团。祝云时一边由侍女们更衣,一边听采枝绘声绘色地说完,目瞪口呆。“那现在外头是什么情况?”
“听闻那苏尚书本就有疾,直接病倒了,苏娘子也是伤心不已,说要闭门不出侍奉父疾呢。”
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谢星照这么一出便相当于直接拒了苏毓烟了,“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这么大的名头砸下来,外头消息传得一向又快,苏毓烟颜面扫地,这段时日自然不会再出门了,说是照顾父亲,还能搏个仁孝的名声。祝云时叹了口气,心中又起了点点悲悯之心,但一想起苏毓烟很可能就是放虎害她的幕后凶手,这点心思又烟消云散了。只是,会这般巧吗?前脚谢星照刚在朝堂上斥责了劝他纳人的御史,后脚东宫的人就将那衣袍退还给苏家?
“郡主,现在外头都说太子殿下对你很是爱重呢。”采枝揶揄道。
祝云时嗔了她一眼,“谢星照人呢?”
祝云时看了眼外头的天色,算算时辰他已下朝有一会了,她突然很想见到他。
采枝看在眼中,无奈地笑笑:“殿下已候在外头了。”听闻太子殿下今日较往常早了一个时辰起身,就是为了去收集梅花上的积雪,好煮了为自家郡主泡茶喝,还亲自看着小厨房将梅花糕放进蒸笼里才放心离开。
采枝想起昨夜她在外间守夜时,里间翻来覆去的动静,时不时还传出莫名的笑声,吓得她醒了一次又一次。
她暗自摇头,看来郡主这下真的是要被太子殿下吃得死死的了。侍女们为她穿戴完好,祝云时迫不及待地抬步出门,留下采枝拿着狐皮斗篷在后头追。
“郡主,外面凉!”
祝云时奔到外间会客厅,果真见到那熟悉的身影气定神闲地靠在椅上,今日他穿了一身雪青,倒很衬她身上的鹅黄,紫色显矜贵,穿在他身上更是张扬到极致。
她又心如擂鼓起来。
他见她赶来,忙放下茶盏上来迎她,顺带接过了匆忙追来的采枝递来的斗篷,为她披上。
“不是最怕冷了吗?”
祝云时心虚地垂眼,她才不想告诉他,她是急着见他呢。“我的蒙顶石花和梅花糕呢?”
“早准备好了,你还怕我赖账?”
“那是自然,你一向说话不算话的。”
祝云时嗔他一眼,走到上首坐下,只见梅花糕色泽艳丽,香气清甜,仍浮动着丝丝雾气,而一旁已齐齐整整摆上了茶盏。她先饮了一口茶,又吃了糕点,香甜在口中化开,心中分外满足。谢星照唇角微勾地看着小郡主满足的神色。不枉他起了个大早了。
祝云时喝完茶,问道:“对了,今天早上的事,都是你安排的?”“消息收得真快。”
他坦然点头:“都是我安排的。”
祝云时瞧着他微扬的眉头,怎么觉得他还有几分得意呢?“你昨日哭得那么凶,我担心郡主殿下生了气不肯理我,那我该如何?”祝云时瞪他一眼,赧然道:“你才哭了!”“但是你这么做,不算徇私么?那毕竞是礼部尚书。”谢星照冷笑道:“老狐狸罢了,手里多的是不干净的东西,趁此机会整治一番也好。”
祝云时不懂朝堂的事,也不便多过问,只点了点头,又顾着去吃糕点了。待得一盘落腹,时辰也不早了,她今日本就起得晚,昨夜也不知为何总是无法入睡,脑子里全是眼前的这人。
不过这件事她是不会让他知晓的。
她让谢星照拿着帕子一根根将她的手指擦拭干净,方理了理衣裳:“走吧,准备去凤仪宫?”
谢星照幽幽看着她的脸庞,“我也想吃梅花糕了。”祝云时看了眼已被她扫荡一空的糕点碟子,皱眉道:“可我都吃完了,再说了,你还要和我抢不成?”
她可不会让给他。
但他又想吃,祝云时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再做一碟来不及了,不如我让厨房给你做上,等从皇婶婶那处回来就能用了。”谢星照不置可否。
祝云时担心心误了时辰,见他失落的神情又有些懊恼,想来他今日起得比平日还要早,却连一块梅花糕都吃不上。
她摇了摇他的胳膊,软了声音:“好不好,阿照?”谢星照闻言眼眸微亮,眼神中略带讶异,眸色更加幽深。他勾唇笑了笑:“那倒也不必。”
祝云时看不懂他意味深长的神情,皱眉问:“为什么?”下一刻,眼前的人便直接覆了过来。
唇瓣一热,顷刻被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