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情露
旭日东升,柔和的日光透过雕花窗洒在盘金毯上,祝云时睁开眼时率先感觉到一阵酸胀,她捂着额角坐起来,手上厚实的触感令她一愣。她懵然地将手拿下来,只见上头缠着厚实的绷带,显得她半个手掌跟断崖似的,她下意识地看向另一只手,也同样被绷带缠紧。谁给她包扎的?!
她试图回想,脑里立刻浮现昏暗大殿里,仅点了几盏灯,幽微昏暗的情形,少年坐在她对面,面容模糊,手中似乎拿着双陆棋……是了,昨夜她嫌光喝酒闷,便让人拿了双陆棋来。她小时老下不过谢星照,后来便不肯和他玩了,没想到……昨夜依旧没下过他。
而她输了后,发生了什么?
祝云时皱着眉用力往下回想。
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她不肯认输地拽着谢星照不让走,让他再陪她下一局。然后,谢星照说了句什么……
“祝云时,你求人还这么凶?”
“那你想我怎么求?”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面色微沉:“你那日叫梁誉然什么?”她反应极快道:“我叫他誉然……
还未说完,嘴就被他的手掌捂了个严实,殿内只剩下挣扎的“鸣鸣"声。他又道:“现在知道要怎么做了吧?”
祝云时乖巧地点点头,他才松开了手。
她依葫芦画瓢:“阿照哥哥。”
脆生生的一声。
谢星照的神情瞬间愉悦起来,祝云时第一次在人脸上看到“冰雪消融”一词的具像化。
他唇角挽起,手指放在她下颌处把她的脸抬了起来,同时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亲。
嗓音里透露着愉悦:“蚺妯,再叫一声。”祝云时摇头,梗着脖子怒道:“你耍无赖。”没想到她醉了酒居然还保留着些聪明。
脸颊被掐住,谢星照咬牙切齿:“你天天那么叫梁誉然,我忍了那么久,你当真不将我放心上。”
祝云时去掰扯他的手,一边不明所以地问:“你说什么?”谢星照似乎想起什么,松开了她的腮肉,还好心地为她揉了揉,“没什么。″
祝云时懵懵"哦”了一声,又缠着他下双陆棋。但她没想到,她又输了,胜负欲在醉酒后变得尤其明显,后果就是…她喊了一晚上的"阿照哥哥"。
祝云时羞愤地捂住脸,谢星照此人当真是阴险!他就不能让让她吗,非要让她可怜巴巴地求他!
柔软的脸颊触到微微粗糙的绷带。
她看了看包得严实整齐的双手。
算了,看在他还记得帮她上药的份上,她就不和他计较了。不过,他说的“忍了那么久”是什么意思?总不能他那么久之前就喜欢她了吧?
这个念头甫一冒出,祝云时连忙掐了掐自己的脸颊,乍然没把握好力度,痛得她小小惊呼一声。
她在想什么呢,他们作对那么久,谢星照怎么可能在之前就喜欢她?而且梁誉然是两年半前离开的京城,她总不能说,谢星照至少两年半前就喜欢她了吧?!
她当真是睡迷糊了。
祝云时叫来采枝将膝盖上的伤也上药包扎好后,突然想起一桩事。“对了,你去问问徐奉御,可有医治先天咳疾的法子。”不过多时,采枝就回来了,手上还抄着一张方子。“郡主,没想到徐奉御于此道还有些研究呢。瞧,据说这是他祖传的方子。”
祝云时蹭地一下站起来:“太好了,你替我换身衣裳,我们再往张家走一趟。”
采枝叫起来:“郡主,你还要去啊!昨日那个杨娘子那么对你………“就是因为她那么对我才要去呢。”
“啊?”
“她不是个坏人,我看她当时的表情也是惊讶愧疚的,我们为何不趁热打铁呢?而且有了这张方子,事情就好办多了。”采枝见劝不住,只好听话地给祝云时换衣裳。正佩玉饰时,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郡主,方才徐奉御还问婢子要这方子何用呢。”祝云时没当一回事,随口问:“你怎么答的?”“婢子自然没说,只说是宫里一个姐妹家中的小侄女有这病,托婢子来讨问。徐奉御听完后又拉着婢子问那小侄女的情况。”祝云时察觉到不对劲:“他问这些做什么?”采枝茫然摇头:“不知道,婢子胡谄说那姐妹是湖广人士,他听完后松了一口气,说什么……”
采枝皱着眉复述:“不是同一个人就好。”祝云时也听愣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还给其他年岁小的娘子治过咳疾?”
采枝突然凑近,猜测道:“郡主,您说会不会,徐奉御医治的就是那张小娘子吧?那张小娘子不就是咳疾突然好转了不少么,好得这般快,足见背后那人医术高明。没准给她医治的大夫就是徐奉御!”“但是能请动徐奉御的人也没几人……
徐奉御只服务于宫中人,一般的贵女郎君根本寻不到他看诊,亦不合规矩,他今日也是看在采枝是她的贴身大婢女的份上才肯给方子,要请动他更是难上加难了。
看来对方来头不小,莫不是那几个混不吝的世子们?比如霍淮颂!但他们费这么大劲就为了将锦鸟放进她的竹篓里?这究竟是图什么?祝云时越想越乱,“算了,先去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