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还记得少时在这潭边的事?”
“自然记得,那时我困于剑元一境,常来这处悟剑,你也爱在此处躲着。”
温思安听了许玄的话,有些感叹,轻抚着碧潭,低低道:
“那时门人都来此洗剑,潭中金铁之气汹涌,如今却多有些鱼虾在底。”
“彩云峰虽灵秀,但昔年的峰主走的早,还是有些荒颓了。”
许玄也有些触景伤情,但依旧笑着,安慰道:
“门中自会兴盛,霄闻他们也都炼气功成,渐渐也能主事,我看日后肯定能热闹起来。”
温思安峨眉舒展,有些感叹地说道:
“若是父亲和母亲泉下有知,见师兄将门派打理的如此之好,也会感到欣慰。”
'是啊,师父和师娘?'
许玄本想回话,但忽地觉得哪里不对,他好像忽略了某个最为重要的关窍,气海中的古碑微微震颤,清气流转。
眼前的一切忽地变得陌生又熟悉,师妹的脸庞倒映在潭中,飘忽不定,被一尾红鲤冲散。
‘说起来,彩云峰以前的峰主是谁,不是师娘吗?’
这个疑问一经生出,无法遏制地膨胀起来,填满了许玄的心间。
‘彩云峰主是谁,师娘的名字是什么来着,祖师堂中有她的灵位吗?’
他只觉脑海中一片浆糊,似乎又回到了少年时光。
那时他和温思安在这碧潭旁谈话,身旁还有一人陪着,不是师父,而是位着白裙的女子,看不清容貌,只是那双眼睛同温思安一般,恍若秋湖。
许玄浑身战栗起来,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悚然之感,他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些极为重要的事。
眼前的一切静止了,师妹的身影,潭中的游鱼,都扭曲起来,逐渐成了一晦暗的漩涡,许玄只觉那东西每每转动,就要把自己的心神吸进去。曼陀罗金纹生发,一道怒喝自他心中传来,若天音震荡。
“许玄,醒来!”
这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眼前依旧是师妹拨弄游鱼的身影,风和日丽,金阳正盛,但他只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冷意。
许玄声音有些颤抖,竭力维持正常,问向温思安:
“师妹,彩云峰之前的峰主是哪位长老,我记性差些,有些忘了。”
温思安见许玄状态不对,有些担忧,回道:
“是司妙安长老,这位是掌剑长老,斗法厉害,突破筑基失败陨落,师兄怎突然问起这事了?”
许玄这时忽地想起关于这位司长老的许多事来,就连炼剑不勤,遭她责罚的这些小事都忆起了。
‘不对,我上一刻明明还不记得,怎么现在就想起了。’
许玄立刻起身,尽力保持平静,说道:
“天青峰还有事务待我处理,恐怕不能多陪你了。”
言毕,许玄不待温思安回答,直直御风走了。
温思安本欲多说几句,但许玄动作极快,眨眼间就飞离了彩云峰。
“真是个忙人。”
温思安叹气,曲指轻弹幽静的水面,生出道道涟漪。
天青峰,许玄直直落到了祖师堂前,有些惊惶之意,看向了上方的牌位。
“大赤观冲阳子,温扶风之位。”
“掌律长老,温扶意之位。”
“炼物长老,王泉声之位。”
“.”
许玄细细看过,就连那位司长老的牌位都见到了,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
“掌剑长老,司妙安之位。”
其上剑气森然,分明是许玄亲手刻画下的,但在这之前他毫无印象。
许玄意不在此,现在他只想验证一件事,当下疯了似的上前,细细查看起来,但始终见不到师娘的灵位。
堂内平地起了凄风,他跌跌撞撞地走向一处暗格,取出一册玉简来,正是门中的内史。
许玄手有些颤抖,直接翻到了妖灾的那一页,终于看到了自己找的东西。
“是年妖魔作乱,温扶风之妻风氏为凡人,遇妖而亡。”
这短短的一句话却让许玄的心开始抽痛起来,几乎要喘不上气,他气海中清气流转,古碑震动,才让他回过神来。
‘不对,不对,不是这样。’
许玄只觉冥冥中有某种无形之力正在迅速修正这一切,让他逐渐心安起来,慢慢接受现实,但气海中清气流转,又使他清醒过来。
这时,天陀动了,直接将许玄拉到了气海之中。
外面堂内,许玄眼中渐渐失去光彩,神情平和了起来,微笑着将内史收起,为师父上了柱香,走了出去。
气海内,雷木参天,紫雷演化的人首龙身之形活跃起来,绕着雷木,仰天长吼。
上霄雷云托举着许玄,一旁丹霆化作的雷隼鸣叫着,引着雷云到了那处海。
许玄定睛一看,只见一片奢华的金楼玉阁,突兀地立在那殷红的曼陀罗海之中。
‘这老妖还真在我气海里建起楼阁了。’
顾不得问责,许玄现在满心都是师娘之事,只觉其中有些蹊跷。
他入了那楼阁之中,地上云气渺渺,显出仙家气派,天陀此刻又换了身装束,着一身金衣,华贵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