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来。
贺媒婆和田桂花等人互相一看,嘴里啧啧取笑两声,又说起聘银和婚期来,“按着满小子前面说的,聘银一共是五贯都给饶姑娘,还有这几尺红布棉花,是拿来做嫁衣的,银簪不值当什么钱便做个添头,就怕委屈了饶姑娘。”
田桂花忍不住乍舌,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摸了摸那几尺红布,喜笑颜开道:“哪怕只这几尺红布都足够了,哪里还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也未免太大手笔了些,难不成日后不过日子了?”
村里成亲少有买红布做嫁衣的,都是买些藕粉天青淡蓝等常见色的布,平常时候也能穿着出门做事,既省钱也不浪费布料;毕竟红布贵上许多,做成嫁衣这辈子不出意外只能穿成亲这一回,之后就是压箱子底,若是料子好十几年后还能给闺女出嫁的时候用,要是料子不好就只能白放着了。
刘秋桂撞了下田桂花,抢话道:“絮丫头可是她爹娘手掌心里捧着的,我和她爷这些年疏忽了她,但心里总归是惦记着,无论如何也不能委屈了她,村里其他家姑娘该有什么,她也得有什么。”
田桂花翻了个白眼,又看了眼饶絮强忍了心里那口气。
庄银心笑看着刘秋桂,点了点头,“这话没错,当初絮娘她爹临走前还留下了两贯钱给她做嫁妆,还有我们村里向来是嫁妆聘礼等同,满小子送了多少的聘礼,这娘家也得备上一份相差无几的才不失礼,总不能只吃不吐,说出去遭人笑话。”
“只吃不吐”的刘秋桂噎住,她顶着庄银心的视线,一错眼又看见饶絮幽幽的目光,只觉得浑身都不舒坦,但想着那五贯银子和这些聘礼,硬是僵着身子坐住了。
“我和她爷年纪大了,底下又还有那么几个孙子孙女,不好厚了这个亏待了那个。”刘秋桂满脸肉疼的开口,“絮丫头这里有她爹的两贯钱,我们再出一贯,拢共三贯钱给她做嫁妆如何?”
收进来五贯聘银,拿出去三贯嫁妆,总还是他们赚了两贯的。
饶絮一听就知道她奶打的什么算盘,也就不做什么羞涩模样了,掀了掀眼皮子,似笑非笑。
“奶既然这么说,那该给我打的脸盆、橱柜、樟木箱子和喜被呢,按理至少还有两套换洗衣裳。”
脸盆樟木箱子这些是姑娘十岁出头家中就该预备着的,富裕些的甚至会备好妆匣和拔步床,喜被则是家里送给新婚小夫妻的好意头,被面上不是绣龙凤呈祥就是百子千孙,再不济也是个早生贵子;至于两套衣裳则是饶絮故意说给刘秋桂臊皮的,寻常姑娘家谁没有一两套衣裳换洗,哪里还用得着新做,偏她要点明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