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后,眉目静谧,像是聊着最近发生的趣事,她用极为轻和的语气慢慢说:
“你知道吗,我昨天在医院的花园里又发现了一窝小猫,缩在草丛里,白白的可乖了。”
江挚笑着温柔的低头问:“养吗,我明天去接回来。”
程暮笑着抬眼看了下他,亲昵的紧了紧胳膊,道了句:“好,那我明天去再挑几个漂亮的窝。”
“嗯。”江挚笑的温柔,浮动在他脸上的微光仿佛也变的柔和。
他们就这样靠着,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窗外飘零的雪花,后来,程暮像是困了,声音倦倦的:“最近,我觉得工作好有动力,每天都好开心,被病人冤枉诋毁我也一点都不生气,我们科室的大夫都说我傻了。”
程暮像是觉得好玩,突然轻声笑了下,江挚却俯首轻声问了句:
“你被病人为难了吗?”
程暮把头往他怀里缩了缩,语气轻巧:“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给发生车祸的一个女孩做了截肢手术,被她妈妈骂了两句,再打了两下,”程暮的声音很慢,也很缓和。
几乎听不到她的生气。
江挚闻言身体一顿,昏暗的寒夜,他的眼眶瞬间红了,他像是抱着一件珍宝一样,紧了紧胳膊,轻声叮嘱:“以后…我如果不在了,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别让人欺负你,知道吗……”
江挚的声音很沉,像是交代后事。
而程暮却依旧温和的笑着,她不在意的缓缓道:“那位母亲的女儿失去了腿,她难过悲愤我都理解,打我两下我又不疼,况且我也挺心疼那位母亲的。”
江挚听到这番话,眼眸却闪过一阵震惊,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疼打了自己的人,若换作是曾经的程暮,这话绝对不可能出自于她口。
她会还手,会怪那个母亲,会眼泛寒光的对那位母亲说:你的女儿没了腿与我何干,这世上谁不是在苦难中挣扎,谁不是苦苦煎熬,我凭什么承受你的悲痛!
我一点都不觉得你女儿可怜,更不觉得你可怜。
而如今……江挚沉默良久,转身看着程暮轻轻道:
“你真的…变了许多。”
曾经的程暮,就像一只全身扎满尖刺的刺猬,任谁也欺负不到她,她冷漠沉稳,孤傲强大的像是一块刀枪不入的石头。
江挚余惊难平,他像是忽略了什么,究竟是何时,程暮身上的刺已经被一根根被软化,她变的善良悲悯,宽恕一切恶意,不再疾言厉色,哪怕自己受伤,也好好好对待别人。
江挚的心脏突然很难受,他的思绪突然好复杂,五年前他的那些陪伴誓言犹在耳边,他逼着她改变,直到她为他亲手将全身的刺拔的一根不剩。
而他,却要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