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律最厌恶的事,便是参与楚国的宫宴。
从踏出质子府,他整个人便像在油锅里煎熬。
有时候,他被逼跪地当马鞍,一个又一个王孙贵胄从他背上跳过去。
就连那些郡主公主们也会肆意对他评头论足。
最恶心的一次,他被人拉到一间屋子里,身上的衣服被扒了个精光。
而他面前站了两位公主和一位郡主。
这三人在楚国是出了名的刁蛮,私事也混乱不堪得很,各自养了一堆面首。
只因她们听说昭国男人那方面更雄伟些,就非得眼见为实。
阅过之后,郡主很满意的给他塞了块玉佩,作为赏赐。
当时,萧律十三岁。
……
回到质子府中,萧律呕吐不止。
阿月迎上来给他顺背,在他吐完之后,给他擦嘴,扶他到屋里去,再倒了温水给他漱口。
“我去给你煮醒酒汤,你先躺会儿。”
阿月的声音很温柔。
他身上有酒气,又吐成这样,一看便是喝多了。
每回去宫宴,他总是会被那些楚国人灌很多酒。
萧律把他拉到怀里来,紧紧抱住,下巴搁在她肩上。
“别走。”
阿月愣了愣,随即也抱住他,轻轻抚他的背:“煮醒酒汤很快的,我很快回来,你喝了,就不那么难受了。”
萧律抱她更紧:“别走。”
他嗓音沙哑无比。
阿月心软了:“我不走。”
许久后,他咬得死死的牙后槽终于放松。
他掏出一块玉佩,挂在了阿月脖子上。
阿月惊愕的睁大眼。
“哪来的?”
“昌禾郡主给的。”萧律的语气了无温度。
阿月忙不迭的把玉佩取下来。
“那我戴不得。”
萧律面无表情的看她把玉佩塞回自己手里,然后跑了出去。
等到她端着醒酒汤再次进来,他保持着姿势一动未动。
……
那阵子,萧律很心烦。
只要闲下来,他便想到那些恶心的事。
以至于阿月端杂粮粥给他喝,被他心烦意乱的挥手打翻了去。
粥是烫的,她退后都来不及,打翻在了她手臂上。
萧律当即站了起来,慌忙拂起她衣袖,她雪白手臂红了一片。
他茫然无措的呆在原地。
他不是有意要伤到阿月的,
阿月反过来安慰他。
“没事,不是很烫的,太烫我也不能来端给你,没事的。”
萧律闷闷的“嗯”了声。
阿月把衣袖拉下来,温声问:“锅里还有,再盛点来?”
萧律点了下头。
总归要吃点,不能饿肚子。
他喝完粥才知道,阿月只煮了两个人的份,而他后来喝的就是阿月的那一份。
然后她又得重新淘米烧火,大半个时辰后才终于填饱肚子。
……
阿月在身边的时候,萧律努力的控制住自己,可心中总有一团火在五脏六腑间乱窜。
有时候忍不住想砸东西,想破坏身边所有的东西,甚至看到杀鱼刀,会有提刀冲进去能杀几个是几个的冲动。
每每忍耐得很痛苦的时候,看到阿月灿若桃花的笑容,心中焦躁就会被抚平一些。
后来再赴宫宴,他强迫自己什么都不去想不去听,强迫自己去想着阿月的样子。
以至于看到面前的翡玉糕,听着宴上其他女眷说这道糕点好吃,他假意拿了一块尝尝,实则不动声色的揣进了怀中。
只是一块小小的翡玉糕,阿月红了眼眶。
她把眼泪忍了回去,慢慢的吃,生怕吃的快了,一下子没了。
萧律捏了捏她脸颊。
“好吃吗?”
阿月点头如捣蒜。
“好吃!但是,但是你下次不要这样,如果被人发现了,不好。”
在她终于吃完最后一口的时候,萧律低下头,亲了亲她的唇。
她急骤睁大眼,脸颊也在瞬间红透,连带着脖子和耳朵都变得通红。
她不敢再直视他,胡乱寻了个借口就跑了出去。
接下来的时日里,他们之间的相处突飞猛进。
亲吻和拥抱逐渐变成家常便饭,天气凉点的时候,他就把阿月拉到被窝里一起睡。
起初阿月很青涩,后来阿月会主动抱住他,往他怀里钻。
萧律发现,只要阿月在他身边,只要能看到她的笑容,他就能按耐住心底的浮躁和痛苦。
她好像一味药,他不可或缺的药。
……
孩子的事,萧律几乎没有犹豫就做出了决定。
阿月在隔壁屋子痛苦挣扎的时候,萧律却为能收到舅舅的信而欢喜。
昭国还有人惦记着救他,他便有回去的希望。
……
从楚到昭的路上,萧律对阿月说:“往后你得叫我殿下,否则外人会议论你失了分寸。”
阿月倚靠在他肩膀,笑着说:“是,殿下。”
那一路上,阿月觉得萧律心情好了许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