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开拔当日,因国师尚未出关,便由张道人祷天祝地。白傲月站在高高的城墙上,远望着她的大将军。
丞相站在她的右边,侧首与她对谈。
“丞相,你看这次豫瑾可能大胜而归?”
“依臣来看,大将军对平州有执念,此番规劝不得。但他谨慎、稳重。此番去,有小胜是意料之中的;若生不测,也还不至于丢了平洲全境。到那时若可与北厥联姻,我朝依旧留有先手。”
白傲月不知可否:“唉……若真到了那一步,又要辛苦丞相。”
裴筝离得近了,白傲月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梅香。与眼前生冷坚硬的铠甲,极不相衬。
“陛下言重了。臣定当鞠躬尽瘁,不负陛下厚望。”
千军万马,队列齐整。那写着“程”字的大旗,遥遥在最前方竖起。
礼毕,白傲月步下石阶,程豫瑾则单膝跪下,从他的女君手中接下另外半块兵符。
银光般的铠甲,依旧将他衬得身姿挺拔。从侧面丝毫看不出他有孕的样子。
白傲月扶起大将军,握了他的手。千叮咛万嘱咐,总不过是些冠冕堂皇的话罢了。
他的唇色还是那般苍白,险些小产又怎是仅恢复一日就能好的?
他愿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她便由着他去。若是真在战场上折腾得小产了,她倒要看看到时程豫瑾会不会后悔。
众目睽睽之下,体己的话不敢多说几句,可宽袍大袖掩盖下握着程豫瑾的手,却迟迟不愿放开。豫瑾也知道与礼不合,几次想抽了手上得马去,却被她小心翼翼在掌心挠了挠,登时立在原地,不敢乱动。
白傲月得逞,又将人往前拽了一把,二人并行,从队列前走过。
风吹在脸上,颇有些凌厉。程豫瑾狠心抽了手,拱拳道:“陛下请回,大军该启程了。”
他的披风被吹得向后翻飞,与程家军的旗帜一样。
白傲月望着他,问了个傻问题:“将军何时归程?”
豫瑾别过眼去:“自是大胜那日。”
“若战事不顺,朕要你回,你会不会回来?”
程豫瑾望着她意味深长的眼神,忽地笑了:“陛下,怎么这么说?”
这次换白傲月别目光:“罢了,将军不愿回,朕去看你也是一样的。”
大军缓缓移动,尘土飞扬,马蹄声与战士们的呼喝声交织。
白傲月想起,从前都是姐姐这样望着大将军远去的。
而现在站在这里的人,是她白傲月。
她久久地望着,不愿离去。直到张道人过来小声禀报,说关于梦魇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
白傲月请张道人帮忙的时候,七分真,三分假,把自己能下地府的事情有所隐瞒,只说是梦魇。
白傲月此刻听了,便立即遣散众官,随张道人去了观星楼。
那小道士又换了一副妆面,比昨日那副还要嫩些。
张道人说道:“陛下,捉妖需得捉现行,若能通过玉镜把那位湛大人骗上来,我们就可一网打尽了。”
白傲月想都没想,就摇头道:“不可能,我再不会用那玉镜了。”
张道人沉吟道:“如此,便得回到城郊道观,布好符纸设下阵,再招魂将妖怪请过来。”
白傲月做出“请”的手势:“烦请道人,放手施为。”
皇家仪仗浩浩荡荡往城郊赶去。
白傲月心中盘算,堂堂地府判官,怎么会被一个凡间的道人说请就请,若他没被召唤上来,她反倒有几分信他;若湛凛生真的来了,就更说明他是个妖怪。
张道人盘腿坐在东南位,开始作法。那小道士给他护法,白傲月总觉得他在偷看自己,可等自己望回去,他却是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
道观中央的阵法上,渐渐紫气蒸腾,白傲月又看见了那日的情景。
湛凛生扼住她的后脖颈,尖锐的牙齿就要咬上她的脖子,她在他的面前就像一只小白兔,随时被面前的恶狼斩断命脉。
那股紫气消散开去,素日的湛凛生出现在她面前。仍旧是一把黑漆金边轮椅,玄色官服,厚底朝靴,今日的发带也是玄青。
“傲月?你终于肯见我了?”
白傲月有些怕,伸手往前一触,与湛凛生之间仍旧隔着一层透明的屏障。
“你不是湛凛生,你是谁?”
湛大人心上被猛扎了一刀,这几日他都时发腹痛,方才感知到白傲月在找寻他,立即就来了。虽疑惑为什么她没有用玉镜联系,一时也顾不上细想,此刻腹痛都抵不上心痛。
他强颜欢笑:“我是你的凛生,我不是凛生,我是谁呢?”
“地府的判官,怎么可能会露出你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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