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珧闻言欣喜,“真的吗?那我今日很开心。”
晋子瑾轻笑,“这样的话,我也开心。”
虞珧推他走在长廊,微风拂面,两侧庭院内草木随风摇曳,她往庭院之外远处的天空看去,看到天空的飞鸟,“等小瑾好了,阿娘带你放风筝。”
晋子瑾不知自己能不能好,“阿娘想要放风筝吗?”
他想起那个在南赵皇宫里的梦。
她便如飞鸟,自在欢快。
他若是死了。
他想,她也会,如一朵娇丽的芙蓉在晋国的深宫之中衰败凋零。香肌玉骨零落成泥。
“我能放风筝吗?”虞珧迷茫地看着天空。
在晋国。
“我带阿娘放风筝。”
虞珧停在了长廊中,她望着茵茵的庭院,走向横栏边。
“小瑾,你看。”
庭院虽美,四处绿树竹林,假山楼台,回廊环绕,将人包围其中,难寻出口。
“景色优美,可却像将你我困在其间。小瑾见过堆满草料的兔笼吗。”
晋子瑾看着她,推着轮椅行至她身侧。伸手抓住了她的手。一手撑住木轮椅的扶手,缓缓颤巍巍站起,鼻尖蹭过她头顶的头发,扑在了她身上。
虞珧吓了一跳,被他搂住,两人一块儿摔回轮椅上。
她被晋子瑾抱着就趴在他锁骨之处。
“小瑾。”虞珧慌乱地抬起头。晋子瑾看着她,“可惜站不起来。不然还能陪阿娘放风筝。”
虞珧此时更担心他,“小瑾可有摔到哪里?”
他琥珀色的眸清润像一汪水,“没有。我想好起来。”
“会好的小瑾。”
“阿娘是说,我们像笼子里的兔子?”
虞珧疑惑着他要说什么。晋子瑾望着她,接着道:“那与阿娘关在一起,并没有那么不好。”
虞珧想要起身。
他道:“我摔疼了,阿娘。”
“哪里?”虞珧立刻焦急问。
“身上。”晋子瑾没放开她,“若是这个笼子里没有你的话,那这个笼子很没有意思。”
“我想陪阿娘放风筝。阿娘喜欢放风筝吗?”
虞珧看着他琥珀一般的眼眸十分漂亮,剔透如明镜映着她的脸,“喜欢。”
“阿娘不嫌弃的话,明日我陪阿娘放风筝。”
“明日吗?”
“今日没有风筝。”
“好。”
“阿娘亲我一下。”
“嗯?”虞珧疑惑看着他,“小瑾想要我亲一下吗?”
晋子瑾没有应。
虞珧撑着手臂在他身上坐起,凑到他额头亲了一下,“阿娘爱你哦。”
晋子瑾默然。
虞珧靠在他身上忽然也不想动了,“算了小瑾,我们就这样坐着吧。这里的风景挺好。虽然是个笼子,但好在不止一只兔子。我会很重吗?”
“不会。”
“压着小瑾,腿会疼吗?”
“不会。”
虞珧抓住他的手,又亲了一下他的指腹,“小瑾一定会好的。不要为此难过。阿娘怎么会因为这个嫌弃小瑾。”
……
次日,虞珧又被皇后叫到静和殿。
约莫是睡了一觉精神好了,郦芜听流珠禀报虞珧过来便从神龛前起身。
她将檀木珠串放在案台上,回身去迎虞珧。
昨日只是随口问了几句,她其实有许多疑惑。
许多想问,想要知道。
虞珧走入昏暗的大殿,怀中仍抱着布娃娃。见到郦芜,向她行礼。郦芜扶起她,“不必行这些虚礼,来。”
她拉着虞珧走入内殿在榻上坐下,又叫流珠上茶与点心。
虞珧抱着布娃娃,“皇后娘娘还有何事吗?”
“叫你来说说话。”郦芜微垂着眼帘,似有伤怀,“虞氏知道太子的事吗?”
虞珧不禁露出疑惑,“并不知。我只是远远见过太子几回,并不熟悉于他。娘娘如何问我?”
“你真不知?”郦芜望着她,感到不可信。
若不相熟,阿瑾如何做这些。
“我是他的母亲,有何不能与我说得?”
虞珧闻言垂头沉默,她捏着手里的娃娃。
犹犹豫豫,“皇后如何以为,我与太子会相熟?加之昨日,我与殿下只见过三回。我并不能回答娘娘您的问题。”
郦芜仍是不信,想着她与正常人不同,只能作罢。
她想问些晋子瑾的事,问到一个疯了的人头上。她也是有些可笑。
殿外。
流珠忽然拿着几个纸鸢进内殿,“娘娘,东福送来,想问问您喜欢哪个?”
郦芜抬头看去,一脸疑惑,“太子让拿来的么?他怎么……”
阿瑾像是与她亲近起来了,但却总是这些很突然的事。
对平常母子来说许是十分自然,但在他们的关系之间那样突兀。
“你拿近来,我看看。”
流珠走近,郦芜接过一两个在手中看着纹样,“阿瑾是想放风筝了?”
郦芜想到他的双腿,脸色一白,没再继续想下去。但却觉得这不像他会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