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遇到了大雨,浑身都被浇透了,在这种险恶的环境下,摸黑在深山里跑二十多里地,冒懵找黑瞎子,难度属实很大。
“当时那头黑瞎子在扒拉树皮,兴许是听着声了,它转身就往蛤蟆沟河套跑,我和柱子左右包抄,但前边的树枝子太多,根本跑不起来,这时候二宁在后边摸黑响了两枪,直接将黑瞎子定死在了河套岸边!”
“尿性!”吴海龙拍着腿道。
吴周全掐着烟点头:“真准!这两枪是凭感觉搂的吧?”
“嗯呐。”徐宁说:“当时有点月亮光和手电光,但我站的位置前方视野挺好的,能瞅见蛤蟆沟河套反出来的月光,所以瞅黑瞎子挺清楚的。”
“那也老尿性了,二宁这小徐炮的名号没报错,真有炮手的手把了。”孙继伟说道。
孙继业说:“二哥,现在二宁就有炮手的手把,你没跟他跑过山,他的经验和决策不比老炮手差,而且他年轻啊,速度和体力都在巅峰,老炮手都多大岁数了?哪能跟他这种小年轻比体格子啊。”
“可不咋地……”
徐老蔫没有插言,他默默听着众人夸徐宁,当爹的心里边乐开了,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而刘丽珍就真实多了,没忍着笑,只放声豪笑道:“诶呀,自从我老儿子跑山,我和他爸可省心多了,以前家里边三天两头能吃顿肉,现在顿顿都少不了,都给我们家人吃腻了。”
孙继伟说:“有这样的儿子,在屯子里边走道不得甩膀子啊?”
“哈哈哈,那必须甩啊!”徐老蔫再也忍不住了,他大笑着说道。
这时,徐宁扭头说:“妈,柱子和我三叔都没要熊胆,把熊胆给我了,我二娘都把熊胆烫好了,等走的时候想着点拿家去。”
刘丽珍微微一愣,不解:“咋没按山规来啊?”孙继业说:“嫂子,按啥山规啊,这都是自个家人,再说是我去请二宁过来帮忙的,哪能让他空手回家啊。”
“那也不能全给他啊,还有俩人也出力了……”
孙继伟摆手道:“弟妹,事就这么定下,那俩人有柱子管着,亏不了他们俩。来,再整一口!”
众人慢悠悠的喝着酒,主要是想多唠会嗑,所以谁都没张罗着猛喝,炕上的老娘们开了个话头。
唠的是孩子结婚都得预备啥,这种事老爷们没有掺和,他们自然唠起了天南地北,话题围绕南边的战事展开……
这顿饭是从两点钟吃的,直到将近六点钟才结束。
中途众人轮番去茅房、掐烟三两人站在外屋地又唠,一箱大曲酒只喝了八瓶,均摊到他们腹中,每人也就喝了半斤多点,况且战线拉的较长,根本没人喝多,反而越喝越精神。
徐宁只喝了一杯二两酒,他像没事人似的,抱着吴金宝两屋乱窜,这孩子现在瞅见他不害怕了,俩眼睛水灵灵的,特别招人稀罕。
虽说酒喝完了,但却没有撤桌,因为老爷们都没咋吃饭,二娘和三婶将菜热了之后,老爷们端起饭碗扒拉了起来。
饭罢,老娘们起身撤了桌,老爷们没去东屋,就在西屋一边喝茶一边唠嗑,俩人一伙仨人一帮各唠各的,但甭管他们咋唠,两伙人总能接上话茬,继而又演变成一帮老爷们唠一个话题。
东屋,徐宁抱着吴金宝站在地上,二娘和三婶、刘丽珍、韩芳、孙莲芳、关、关梅凑到一块盯着大黑十,炕席上还有半斤金沙和两块银锭,以及差不多八百块钱。
这金沙若是融了,差不多能出100克左右的金子,而银锭属于古董,后世一块银锭差不多能值10万左右。
而且孙莲芳手腕还有块金镏子,那是关磊母亲托付给韩芳,让她代劳给关磊未来媳妇的。
如此说来,这份彩礼不算少了,甚至可以说很多了!
三婶瞅着大黑十和银锭,说道:“以前磊子家里挺阔啊,我小前儿都没见过这种钱。”
“可不咋地,咱那时候见过最大的票就是三块。”
二娘抬头问:“弟妹,磊子他家以前是不是挺有钱啊?”
韩芳点着头说:“算是有钱,他爸在金矿淘过金,他妈是地主家的三闺女,原本这些东西是埋在山里的,风声过了他爸才挖出来,后来他爸得病走了。”
韩芳似乎不愿多说关磊父母的事,徐宁知道是啥原因,但他也不敢直说啊。
刘丽珍倒是听明白了,道:“他爸和吴大哥是咋认识的?”
“打小光腚长大的,那时候没衣服穿,俩人就穿一条裤子,没有鞋就去扒树皮做鞋……”
二娘说:“诶,那时候真挺苦,军儿他爸有一年差点饿死,多亏三儿去跑山打牲口了……”
这个话题唠了一会,二娘就笑着将八百多块钱和半斤金沙、两块银锭装进了红兜里,然后递给了孙莲芳,说:“你自个的东西自个拿着。”
孙莲芳呲牙笑:“妈,你不再捂一会啊?”
“捂啥捂,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我早都有准备。”
话是这么说,但二娘的心里也挺不好受的,将闺女养这么大说嫁就嫁了,越想越觉着难受。
“诶呀妈,我和小石头肯定经常回来,你就放心吧,我可不是泼出去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