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其实咬过的地方也不算痛, 伤口也痊愈得很快。
但钟离发觉,肩上残留着些微的风元素痕迹,淡得几乎快要看不见。
却也可以证明曾经的存在。
温迪坐在床畔, 朝他招了招手:“过来。”
钟离依言过去。
少年像是刚醒,翠绿眼眸带着晨间的慵懒,令他有些恍然。
面上忽然一股微润的感觉。
他微微一怔。
依然是很轻快的吻,快到脑海还没有反应过来。
像羽毛,像蒲公英,像塞西莉亚花。
像风神钟爱的一切轻飘飘的事物。
轻轻地拂过他的面颊。
璃月有云,事不过三。
最初在沾染酒气的唇际, 其次在盈满花香的额头。
而今……
在有神经知觉的地方, 已是第三次了。
温迪随意地说:“是这边的习俗啦, 你看酒店客人们都是这样的。”
钟离怀疑地走出门来,却真的看到有一些男男女女相拥着走过,举止亲密,贴面而吻。
他不由皱眉:“这是什么异国人类的陋习?”
“不是吧, 一个吻而已,需要这么在乎吗?”
漫不经心的声音微凉, 像是微风拂过面颊时,因为唇际沾染过的湿润,带来一阵清凉感。
钟离站在门口, 愈发地怀疑, 和温迪出来度假真的是一个好选择吗?
“我以为你又恼羞成怒,落荒而逃呢。”
轻快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像是在嘲笑。
“我没有。”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钟离握住了温迪的手, 还殷切地叮嘱:“这边人多, 不要走散了。”
“是吗?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我更像人贩子。”
“哪里找这么可爱的人贩子。”
“是么,果然还是找个理由想要牵手呢。”
“……”钟离的手略微松了松。
“你想放手吗?”
“听凭风引。”
“风说,你应该更有勇气的。”
钟离似有所悟,将手稍微握紧了一些。
岁月漫长,新的战火将至。无可回避之时,即是分别之日。
无需多言,彼此相拥。
怀里轻飘飘的风,仿佛随时会离去。
他轻轻一叹。
温迪随即用双手环抱住他的脖子,熟悉的姿势像是表达着依依不舍的眷恋。
钟离若有所感,将对方抱了起来。
而在他的视线里——
因逐渐变近而更清晰的面颊,似乎可以看到纤细的绒毛。
那张可爱的圆脸与他的距离无限接近。
柔软的绯色唇瓣靠近他的眼眉,吻过他的眼睛。
金子般的眼眸微微一颤,像是流动的光泉。
古井流波。
像是掩去威慑的光芒,钟离闭上了眼。
这个吻依然很轻,但是比起之前的要漫长许多。
像在温柔地描摹眼睛的轮廓。
第四次了。
这次,他听到了少年的心跳声。
——砰砰。
伴随着一句:“我们都要平安归来。”
归来之时,已是深夜。
钟离踏入酒馆,怀里抱着一束花。
是新摘下的塞西莉亚花束,叶片上还带着傍晚的露水。
月光照耀在少年白皙的面孔上。
周围放着空空的酒瓶,但酒味早已散去。
少年似还在沉睡。
熟睡时清丽的眉和闭合的眼眸,褪去了平日的古灵精怪,像是不染尘埃的精灵。
诗人头上翠绿的帽子趴着,那朵洁白的塞西莉亚花上,清晰可见斑驳的血迹。
钟离轻轻地将手中花束放在诗人身旁,而后拿起一朵纯白的塞西莉亚花,别在那翠绿的帽子上。
分明是做过多次的熟悉动作,今日做来似乎更加小心翼翼,像是怕惊醒了少年一样。
那朵沾血的花放在一旁,淡淡的血腥味已被浓重的花香压住。
战火纷飞时,是出世还是避世?
对旁人来说,或许可以回避,但囿于自身的职责,他们只能面对。
此生见识太多离别,所幸身畔故友尚在。
深夜里,月光渐淡。
诗人的脑袋仍搁在纤细莹白的手臂上。
他下意识地回想起某一天的清晨。
他牵着对方的手时,诗人漫不经心的微笑后,声音空灵得像是神明的指引。
“风说,你应该更有勇气的。”
周围是浓重的花香,带着风的气息,令人深陷其中。
更有勇气吗?
他鬼使神差地垂下头,愈发地靠近那张面庞。
唇瓣渐渐接触到肌肤上细腻的感觉。
“像苹果一样甜甜的,云朵一样软软的,气球一样飘起来……”
旧日的比喻在此刻得到了验证。
如此生动,如此鲜活,如此贴切。
钟离只觉心情微妙,转身走出去。
砰——
额头撞到了铁门。
钟离吃痛一惊,转身回望一眼。
桌上未有异动,还好诗人没醒。
他的心情稍微放松。
璃月洞天,外景庭院里。
钟离遣散了侍从和仙众,独自坐在椅子上,慢慢地端起一杯茶,浅浅啜饮。
茶之味,苦味回甘。
是历经沉淀后的清香,像一缕烟尘在浮世里飘落。
而非诗人一贯喜好的甜味。
像苹果,像蒲公英酒,像他口中吐出的那些甜言蜜语,让人不由自主深陷其中。
青年修长的指尖轻轻叩击着紫檀木桌,像是在思索。
日过正午,风色诗人从空中降落。
钟离立即起身迎接。
温迪拿出来一坛酒,笑着说:“老爷子,我给你带的桂花酒哦。”
钟离劝道:“白天还是不要喝酒吧。”
“好,晚上喝。”
钟离略感诧异,今天的温迪怎么这么好说话?
他心中莫名有些担忧,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对方神色。
诗人翠绿的眼眸含笑,神态一如往常,仿佛什么也未察觉似的。
钟离将酒放回房间,端出来一盆热腾腾的文火慢炖腌笃鲜,一盘烤蘑菇披萨,还有一些精致的小菜和茶点。
温迪夹着菜尝了一口,微笑着说:“老爷子厨艺有所精进啊,还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