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大人的居所——听风园。
看起来极为文雅的名号,但房子的主人却如此惫懒而不顾礼节……
钟离摇了摇头,仍是礼貌地敲了敲门:“相国大人,起床了。”
没有任何回音。
“温迪,上朝了!”
依然没有任何回音。
钟离向前一步,破门而入。
柔软的床榻上少年阖上眼眸躺着,睡颜十分安详。
钟离却并不怜惜,一把便将少年拎了起来。
温迪倏地睁开眼,大喊:“不要起来啊啊啊!”
他被迫离开温暖的被我,刚一呼吸到微凉的空气,感觉到衣领被拽着,后背与脖子间的肌肤上是一只宽大的手掌。
“好疼,痛痛痛痛!”
钟离听着耳畔过分活跃的声音,手上力度稍微缓了缓,从旁边扯过一件衣服给温迪迅速套上,沉声道:“走。”
温迪懒洋洋地说:“走不动啦,快抱着我过去。”
钟离本还在想将温迪放下来,乍然听见这个要求,有些发怔。
紧接着,一只手臂缓缓的垂落在他的脖颈间,轻轻地搭过来。
柔软的手臂带着温热的气息,带着将醒未醒的迷离,似乎将人带入不可知的境地。
钟离尚且来不及思考,也无暇顾及这般吩咐是否太理直气壮——
他已经照做。
待到钟离将温迪抱着来到朝堂时,荧与诸位大臣纷纷大眼瞪小眼。
“钟离也太称职了吧。”
“有些不一样呢,今天的钟离大人。”
荧敲了敲桌子,接着望向在堂中站的歪歪扭扭的温迪,说:“今天我不计较你的迟到了,毕竟你也前去监军了,便功过相抵罢了。”
温迪轻嗤一声:“那还让我来干什么?真是没事找事。”
钟离低喝道:“温迪,不得对公主无礼。”
说罢回头敲了一下温迪的头。
“你——”
温迪下意识地开口,但很明显,头顶的力度很轻,倒也连惩戒都说不上,却像是刚刚在怀抱里的感觉,让他有些飘飘然。
这般场景不断地上演着。
钟离很快成为了相国大人的专用闹钟。
大家对此见惯司空之余,纷纷开设赌局。
赌局的内容一开始是:论钟离什么时候忍不住发威将温迪揍一顿。
但令大家大跌眼镜的是——
虽然在朝堂上两人政见不合,时常吵架,但下朝后却会一起饮酒欢宴。
甚至前一天——
钟离像是不满地说:“这么多日了,我以为你应该自己能醒过来了。”
温迪却也轻哼一声:“我还以为你坚持不了,那么我就可以多睡一日了。”
但第二天依然如故。
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情况。
当战争再次开启,荧为了安定后方,将温迪留在了朝内。
但因为没有钟离的坚持敲门,温迪索性不再上朝,将门关起来好好冬眠。
终有一夜,钟离得胜归来。
他站在门外,客客气气地敲了两下门。
门并不开。
钟离看着庭院中的月光,略一思忖,破窗而入。
破窗的巨大声响极为刺耳,散落的木架和灰尘落在房间里。
钟离看了一眼自己造成的那个大窟窿,若有所思地朝前走去。
房间内没有灯,但布置一如既往,他很是熟悉,缓步走向床榻。
温迪睁开了眼。
一缕月光缓缓地透过破窗落入房间内,照映在棕黑色的发丝上,垂落在他的身前。
像是才发现了意外来客,温迪惊呼一声
钟离心生一念,威胁道:“你喊吧,喊破喉咙也没人理你的。”
温迪遂大喊:“破喉咙!破喉咙!”
钟离闻言,顿时哑然失笑,接着俯身低声说:“想见你。”
温迪用手撑着下巴,稍微坐了起来,靠着床栏,问:“唔,还想什么?”
“想……”
钟离微微发愣,缕缕温热的气息传递在他的身旁,少年的肌肤在月光下白皙如雪,稍微上扬的语调像是轻悠悠的羽毛在心上拂动。
他不假思索地说:“想抱一下。”
温迪诧异地说:“可这会儿又不用起床耶。”
钟离似乎才醒悟过来自己提了什么要求,一时有些恍然,想要辩驳。
温迪却已张开了双臂。
钟离按照熟悉的习惯那样将少年拥入怀里,感受到熟悉的气息。
因为本就已入眠方才醒来,少年身上似乎还带着一股迷离的睡意。
他像是进入梦乡般恍然,轻嗅着此间的气息。
“大胆狂徒!竟敢私闯相国房间!”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却是一位相国府的侍卫提着一顶灯笼过来了。
温迪低声说:“破喉咙到了。”
钟离又忍不住笑起来,回头看了那侍卫一眼,说:“是我。”
“你是——”那侍卫愣了愣,接着说,“纵然你是钟离大将军,也不可图谋不轨。”
钟离一时却愣住了,他一贯备受尊崇,却也不曾听到这般指责。
待到他回过神来,那侍卫早已离去了。
温迪站在窗前,轻声问:“你为什么不否认?”
钟离停顿片刻,开口说:“其实……”
他并不敢说下去,只是垂眸看了一眼,便回想起拥入怀里时柔软的身体和少年发丝间的味道。
分明夜色微凉——
但不知为何,钟离感觉到似乎周身的气息也变得有些灼热,似乎……怀里还残留着些许花香。
钟离低声说:“你看,月亮好美。”
温迪朝窗外看了一眼,疑惑地说:“没有月亮呀!”
然而青年人高大的身影忽地俯过来。
温热的气息传来,连着那柔软的发丝和金色的眸光,像是温和而带着几分迷离的夜色。
那片温软的唇瓣贴在他的面颊上,微微湿润。
耳畔传来带着磁性的低沉嗓音。
“无法否认,因为我的确图谋不轨。”
“……”
“还想亲你。”
“你这次怎么不打招呼了?”
钟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