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了抿唇,郑重问:“013,你确定小七要在十年后才会出现?”
013想了想道:“剧情里就是这样的,原主那都是在功成名就后认识的小七,小七也是那时因为机缘巧合来到这个世界,见到了原主。”
然后就被杀了。
没人愿意自己的人生是被别人掌控的,哪怕那个人是创造他的人。
原主宁愿付出这个世界消亡的代价,也不愿意遵从命运的安排,做它的提线木偶。
算不上谁对谁错,只不过是自己的选择罢了。
但谢拂回想梦中见到的情形,那又是什么?是他见到了十年后的小七吗?
京城的街道上来往匆匆,穿着长袍马褂,戴着瓜皮帽的人形形色色,糖葫芦、包子、豆汁儿、油茶、豌豆黄……叫卖声不断。
一辆黄包车拉着一个年轻太太来到酒楼外,太太下车付了钱,抬步进了酒楼。
黄包车工擦了擦脸上肩背的汗水,便又匆匆离开,去拉下一位客人。
无人注意到,在黄包车离开后,那车后被遮挡住,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竟凭空出现一道身影。
年轻人穿着休闲长裤,样式普通的深色毛衣,短发在空气中凝了寒露,清隽的眉眼即便在这儿富贵繁华的大街上也格外显眼。
尤其是眼尾那一点红,在白雪中更显妖冶夺目。
整个世界仿佛静止。
上一刻还在自己家里,下一刻就出现在这陌生的街道上,周围的一切都那样陌生,带着陈腐与古朴共存,历史感扑面而来。
姬书意屏住呼吸,看着眼前的一切,像一副立体的画,恐惧中又带着令人向往的美感。
他不由自主泄了呼吸,一个呼吸过后,周遭的一切便开始运动,整个世界变得生动起来。
提着花篮,梳着辫子的小姑娘小心跑来,“大哥哥你买花吗?”
“花是早晨刚摘的,正新鲜呢!”
姬书意视线不由自主落在花篮里娇艳欲滴的玫瑰花上。
也落在那小姑娘生了冻疮的手上。
他下意识摸了摸兜里,习惯了现代走哪儿只带一个手机的生活,他的兜里本该没有现金。
本该没有……
姬书意看着摸出来的几枚陌生的货币——银元,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他将一个银元放进小姑娘花篮里。
小姑娘声音都慌了,“这太太多了!大哥哥,我把这蓝花都给你!”
姬书意连篮子带花拿到手后,却发现花篮里还放着一些零碎的散钱,陌生的货币,应该也是这个地方通用的货币。
是的,回想自己失去意识前发生的事,和眼前的一切,博览群书的姬书意对眼前的情形迅速有了一个猜测。
他穿越了。
穿越对一个写书的,尤其是写小说的人来说,实在再熟悉不过,各种套路以及反套路的情节都已经司空见惯。
但即便如此,亲身经历对姬书意来说依然是件陌生的、新鲜的剧情。
“师傅,修个鞋底。”
“北街那边新开了一家洋人吃的饭馆,装修可漂亮,咱们去看看。”
“什么洋人的饭馆,那叫西式餐厅,别这么说,不然别人都得说你是土包子!”
“都一样都一样,那你去不去?”
“不去,等我新定的裙子做好了再去。”
“群芳楼的铃儿姑娘今儿有登台,走,咱们也去一饱眼福!”
“卖报卖报!今天有日月先生写的新文章!”
“……”
提着花篮走在街上,耳边传来四周各种嘈杂的声音,姬书意身上的衣服在现代很普通,在这儿样式却成了新颖,路过的人不少都多看他两眼。
不过,比起样式,姬书意更吸引人的,是他身上仿佛游离于世界之外的特殊气质。
明明亲眼看见他,甚至从他身边擦身而过时,也能触碰到他,可他偏偏给人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虚无缥缈,不存在的感觉,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姬书意并未将他人的视线放在眼中。
或许是因为从小沉默,只喜欢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性格,姬书意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定从容。
即便知道自己在现代的身体可能出了事,即便知道自己出现在这个世界不寻常,即便知道这是一个陌生的,他一点也不了解,随时可能发生危险的世界,即便知道自己可能永远也无法离开,姬书意也不在乎。
他像是一个来旅游的客人,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游览,路上的行人,路边的小摊,身边匆匆拉过的黄包车,为他大致介绍了这是什么时代。
此时的姬书意尚且没将它与自己写的《民国遗事》联系在一起。
或许脑海中闪过了那一丝可能,但他并不相信巧合,因而这一闪而过的念头并未造成什么影响。
一个举着糖人的小孩儿欢快跑来,一下子撞在姬书意腿上,撞疼的小孩儿当即哇哇哭了起来。
穿着旧袄,梳着盘发的女人抱起他,“撞疼了?娘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呜呜还疼……”小孩儿干打雷不下雨。
忽然,一抹红出现在他眼前。
那是一支玫瑰。
“这朵花送你,别哭了。”姬书意说着,便将花插进他手里,转身离去。
小插曲并未打扰他的心情,走在路上,闲逛的脚步依旧从容。
直到视线落在一个角落。
那是一个无人愿意靠近的角落。
乞丐的穿着打扮让人们避之不及。
他们与这繁华的街上格格不入,格格不入的结果便是,轻易吸引了姬书意的注意力。
本是随意扫了一眼,姬书意的视线便再移不开。
地上的那人似乎注意到他的视线,同样睁开眼,如静水般无波的双眼正对上姬书意的视线。
四目相对中,周遭的一切嘈杂之声都仿佛变得及其安静。
年长乞丐见到姬书意这副打扮,赶紧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