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出发快十天了还没回来,五皇子脾气越发暴躁,府衙中已经抬出好几个仆从了。
......
杜柔病倒了。
她身体本就不好,自从娘胎落地就汤药不断,遭逢大变后更是存了份厌弃自己的心思,可为着父母亲族还要委身伺候仇人,再柔弱温顺性情的人也难免生怨。
但杜柔即没勇气寻死也不敢对五皇子如何,只能在内宅使些手段让他子嗣艰难,希望以此阻断他登上皇位的可能权当是复仇了。
这次被齐家尚存在世的唯一骨血也将遭难的消息和燕山百姓的横祸一激,短短几日竟有油尽灯枯之像。
下人禀告五皇子时吓得他七魂不见了六魄,惊慌的把全城大夫都叫来了府衙,大吼着要是治不好侧妃要他们全部陪葬。
杜柔并不知道这些,她在做一个美梦。
梦中她回到了刚刚定亲的那年,彼时母亲悄悄喊她躲在屏风后面,看着堂中神采飞扬的少年,她默默红了脸颊。
后来两人定亲,她见到了威严的齐伯父、温柔的齐伯母和调皮的齐小妹,他们待她极好,从不嫌弃她病弱的身子,只笑着说不妨事,以后多补补就好。
再后来圣驾巡视江南,齐小妹嚷嚷着要去看热闹,临去前她莫名心中大恸,哭得稀里哗啦的,急得少年以为她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急慌慌的回家去请大夫了。
热闹没有看成她有些不好意思,齐小妹安慰她说等以后有许多机会可以玩。
接下来新年过后她身着凤冠霞帔,坐着八抬大轿成为了齐家妇,夫妻恩爱、公婆和蔼、小姑可爱,日子过得犹如蜜里调油,没多久便顺利怀孕。
正当她沉浸即将当母亲的喜悦中时,一日睡醒,府中竟空无一人,她扶着肚子焦急的喊着丈夫、公婆、小姑、贴身丫鬟的名字,寂静无声,偌大的齐府像个坟墓一般。
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放入凄惨的叫喊声。
“柔儿——柔儿——”
“你为什么不给我们报仇,为什么——”
“杀死他,杀死他——”
“小茵——小茵——”
“保护她,保护小因——”
床上的杜柔突兀的睁开双眼,手持银针就要刺入她要穴的老大夫先是一惊而后眼神一狠,猛的用力,她及时偏开了头。
时机已过再无下手可能,老大夫看着转眼间被围满了人的侧妃老泪纵横,儿啊,爹没用,爹不仅拿杀你的罪魁祸首没辙,就连弄死他心爱女人的天赐良机也把握不住。
爹没用啊,爹来陪你了!
出乎意料的是侧妃没有声张,甚至还给了他丰厚的谢银。
“谢,谢谢侧妃赏赐”,老大夫叩首,掌心紧紧的握着一张纸条。
过了三日,老大夫宣告侧妃已经无事,只需以后调养就好。
杜柔醒后听丫鬟说五皇子衣不解带的照顾了五天,等她睁眼才回房睡觉,脸色顿时复杂了起来,这不需要演,平心而论这些年他的确对自己宠爱有加,只可惜......
“诶——”
她略带‘后悔’的叹了口气,也没说话挥手让丫鬟退下了。
第二天五皇子还是没出现,但消磨时间的话本子,喝药的蜜饯却呈了上来,她又叹了口气。
第三天杜柔说什么也不肯喝药,丫鬟眼泪都掉了她转身蒙住了头。
没一会儿,五皇子无奈的声音响起:“也不是小孩子了,还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隆起的被子毫无动静。
五皇子苦笑着摇了摇头,“是我错了,我不该把你关在院子里,等你好了想去哪去哪。”
被子动了两下还是没有掀开。
“找到齐家小姑娘后我不会拿她怎么样的”,五皇子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神晃了晃,再开口目光变得暗淡,“你要是不喜欢见过一面就放她走吧!”
这次被子掀开了,杜柔瞪大眼睛看着他。
五皇子趁机将药舀到她唇边,“喝吧,不骗你。”
一勺一勺喂完了药,五皇子想转身拿蜜饯,杜柔抢先从枕头下掏出一个小布袋,倒出了四五块桃干。
她捻起一块,随即下定决心的塞进嘴里,嚼碎咽下去后又塞了一块同时递了一块给他。
“给我的”,五皇子先是惊愕,然后笑出了月牙,“谢谢柔儿。”
那副欣喜不已的模样看得杜柔眼眶一热,身体不受控制的抖动了一下。
本来已经接触到桃干的手顿住了。
五皇子定定的看着那双印满自己影子的眼眸,渐渐被绝望和后悔淹没,就在它将要熄灭最后一丝光亮时他动了。
拿过桃干毫不犹豫的塞进嘴里,在杜柔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还嫌不够的抢过布袋一块一块的吃了起来。
他像是完全不知情般边吃边絮叨:“说起来离京这么久,不知道王府情况怎么样,王妃性子那么硬,临走前把她管家权夺了怕是已经闹到母后跟前了。”
“对了,你院子里的汤圆要生了吧,也不知道会有几个猫崽子,希望不要像它们娘一样圆滚滚的,没一点波斯猫的美貌。”
“母后怕是要对我失望了,希望父皇念在多年夫妻情分上,让她可以安安稳稳的度过后半辈子。”
“咳咳咳,还有大哥儿,他那身子我就不指望别的了,咳咳咳,别太早来找我就好。”
“咳咳咳......”
站门口的内侍听见动静探头看过来,见五皇子捂嘴咳出了满床的鲜血,顿时骇得连滚带爬的向外面冲去,“不得了了,快来人啊,殿下出大事了——”
没理会外面吵闹,杜柔僵硬的抱住五皇子,“为什么?”
为什么明知道有毒还要吃?
“咳咳咳,和柔儿没关系,早上我接到舅舅的,咳咳,飞鸽传书,原来京城也有‘异事’发生,还是太爷爷亲自下凡让父皇,咳咳,收拾我,与其被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