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切,他必须要自己去解决,是他做的他不会否认,但是不是他做的,他也绝对不会承认。
他并不觉得证明他和李老头关系是件很难的事情,他几乎和李老头生活了十年,要证明实在太简单不过。
何况他还有李老头留下来的私印,想到这鹿予安摸了摸口袋,才发现私印不见了,但不过片刻他就意识到是遗失在医疗室,医疗室门口有监控,他并不担心。
但是这也让他心情有些急躁,不想在这里继续纠缠。
他和鹿予安谁在说谎很简单,既然他们都说鹿与宁会李老头特有的技法,他们两个都上去试一试不就清楚了吗?
然而变故来的非常快。
他径直走向鹿与宁的举动,似乎让鹿望北误会了。鹿望北护着鹿与宁,毫不犹豫的伸出手,将鹿予安推开,他的力气不大,但是鹿予安竟然轻而易举的被推到在墙角。
猝不及防的鹿予安脑袋从后侧传来剧痛,哪怕是对疼痛有着异常忍耐力的他,也脑中一片空白,缓了好几秒,意识才慢慢回笼。
而在鹿望北的眼中,这不过是鹿予安的又一场作秀,因为他并没有用什么力气。
疼痛慢慢退却,鹿予安却身体整个僵住,惊恐有迷茫的环视周围,他两边耳朵只剩下嗡的巨响,周围人朝着他张着嘴巴,他却什么也听不见,只有嗡嗡的声响。
惊恐从脊椎蔓延迅速,鹿予安霎那间意识到可怕的事情——他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完好的左耳再次什么也听不到了。
不同于上次的车祸前的因为巨大声响而造成的耳聋。
这一次的耳鸣他清楚感觉到他后脑的疼痛。
他咬着唇强制镇定的环视一周,不动声色的默默后退,直到脊背依靠住冰冷的墙面,才有一丝安全感。哪怕到这一刻,鹿予安的第一反应都不是他听不见了,以后怎么办。
而是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他不能被人发现,他是一个聋子。
然而,他的行动却像激怒了鹿望北一样。
鹿望北上前一步,不顾他的挣扎,扯着他的手腕,将他拉倒众人中间。
他环视周围,每一个人的嘴巴似乎都在张合,甚至鹿望北的背对他,他根本看不到鹿望北的唇语,根本什么都辨别不了。
但他哪怕到这一刻,他都没有放弃去辨别那些唇语。
无论在鹿家遇到什么,他都用尖锐的外壳保护自己,只有这一刻,失去听觉的保护,他内里最脆弱的部分暴露在外界的危险中。他不想自己深藏多年的秘密被人发现。
然而什么有效信息他都没有看到。
似乎鹿望北说了什么。
因为听不见,周围人的情绪格外明显,每个人都望着他,似乎在等着他说什么。
但他不知道,他尽力了,但是他真的听不到。
在这一刻,他听不到任何声音,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
鹿予安只能看见鹿望北的侧脸,失去了声音,鹿予安才发现这一刻,鹿望北的脸那么陌生。
陌生的就好像他们只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记忆中曾真心的偏爱过他,抱起吱哇大哭的他,带给他那些支撑他走过许多黑暗的快乐的男孩终于和眼前这个男人彻底割裂开。
鹿望北终于把那美好幻想的最后一点点亲自打碎。
鹿予安不想在成为那个独自停留在记忆中的人了。
鹿予安眼眸低垂,正要将手腕从鹿望北手里挣脱开。
而这时,一只手却攥住了鹿望北的手腕,扶着鹿予安的后背,将他拉了过来,手心的热量顺着衬衣,从他的脊背贴近他的皮肤。
这样陌生的温度,让他汗毛倒立,他几乎是立刻要挣扎开。
但宽大的手掌温柔却有力的制止住了他的动作,他扭头——
那个是莫因雪。
然而莫因雪却并不在意他的挣扎,他冷着脸,神情看不出情绪,但是紧皱的眉心却像是告诉所有人,他心情绝对说不上好,他几乎是强制近乎粗暴的扯着鹿予安的手腕,将他拉倒身后,然后上前一步站在他的身前神情冷漠看着众人。
男人高大的身躯着将他与周围视线隔绝,漫不经心的将身体转动一个角度,却是刚好可以让鹿予安完整看到他的唇形的角度。
顷刻间陌生的感觉从鹿予安心中涌出。他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
但是在莫因雪面前他似乎什么又不需要说,莫因雪似乎总是明白自己需要的是什么。
他总是愿意去维护自己无关紧要的面子。这让他难免有一些感动。
鹿予安心手腕挣扎的动作慢慢轻了下来,任由莫因雪牵着他的手腕。
鹿望北冷眼看着两人,还未多想,便已经挡在莫因雪前面:“你要带鹿予安去哪里?”
“抱歉。”莫因雪冷冷道,“我要把我的小师弟带走。”
众人都是一愣。
杨春归最先反应过来:“因雪,你是说,予安——”
莫因雪左手中指缠绕的红绳,垂落一枚羊脂玉印章,上面正是“逢月”二字。
他其实有些后悔,他捡到印章应该第一时间去找鹿予安的,但是他想要万无一失,先去调查,最后确认了鹿予安就是李师叔信中托孤的小弟子。
但是他没有想到,不过只是晚了这么一会儿。
赶到的他,看到的就是眼前一幕。
事情到如今一步,已然非常清楚了。
鹿与宁的脸烧的通红,他几乎不敢去面对其他人的视线,甚至他不敢抬头去看杨伯伯,刚刚他说的每一句话,如今都变成凿子,一下下的凿着他的心。
似乎每一个人都在大声说着,他是一个骗子。
他惊慌的看向鹿望北,却发现鹿望北并没有看着他,而是着魔一般挡着莫因雪:“你不能这样,你要把我的弟弟带去哪里?”
鹿望北时刻也不知道为什么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