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离开,更何况是活生生还共同生活过的人呢?
而鹿予安的在意竟然只是与宁不是他的弟弟。
“唉,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啊,与宁手伤成这样能不能参加明天的面试啊。”远处的声音传到鹿正青的耳朵里。
鹿正青浑身一僵。
是啊,面试就是在明天,而这样子的与宁是没有办法参加面试的,如果与宁不参加面试,参加面试的就只有予安一个人。
他忍不住看向予安,哪怕他在极力否认,他心里也不寒而栗,渐渐的开始相信那个他不想相信的事实。他刚刚极力否认的那个答案。
而与宁被反扣着的教室门,究竟是别人的恶作剧,还是——
予安的蓄意为之?
和火警沟通好的莫因雪,看着鹿正青咄咄逼人的态度,这时快步走了过来,将予安保护道身后皱眉说:“予安他需要去医院,请你让一让。”
而鹿望北也挡在爸爸前面说:“一定有误会。”
若不是莫因雪对予安不管不顾,予安又怎么会变成这样,鹿正青心里更是怒火中烧,他不管不顾的朝鹿望北说:“你知不知道予安做了什么?与宁被关在教室里求救的时候,予安就在外面,他听到了,他一伸手就能将与宁救出来,但是他却走了——就那样走了。”
哪怕到了这样的时候,鹿正青还是给鹿予安留了最后一点颜面,没有在周围老师同学都在的情况下,说出他放火的事实。
予安毕竟是他的孩子。
鹿望北一愣,看向予安,眼神中有一丝动摇。
莫因雪没有丝毫犹豫反驳道:“不可能。”
旁边的厚眼镜也忍不住小声辩驳的道:“予安不是这样子的人啊!”
莫因雪几乎是被气笑了,他看着予安拖着鹿与宁出来的,怎么在鹿正青嘴里就变成了予安见死不救了?他正要反驳——
“因为我听不见。”
鹿予安并不算大的声音却打断了莫因雪的话。
他的声音在嘈杂的环境中并不清晰。
但是却让所有人都呆住。
鹿正青和鹿望北怔愣的看着鹿予安,似乎不懂鹿予安这话是什么意思。
予安说自己听不见?怎么可能呢?
鹿予安冷淡的将诊断书扔在鹿正青身上,这是他今天中午第一次去医院检测得到的结果。
他指着自己的右耳说:“因为我这个耳朵听不见,所以我没有听到鹿与宁的求救。这个理由足够了吗?”
鹿正青几乎以为自己的听错了,他呆呆的看着鹿予安,几乎是茫然的颤抖着手下意识打开鹿予安扔给他的一张纸。
对折的纸,鹿正青却试了好几次,才将它打开。
纸上黑白分明诊断,右耳重度听力损失七年。
上面是鹿予安的名字。
可是予安怎么会听不见呢?为什么他们从来都不知道呢?
厚眼镜嘴巴张的老大,突然明白为什么予安总是听不清他说话,总有些同学说予安高冷,不爱搭理人,他想要去安慰予安,但是他看着予安爸爸和哥哥好像一点都不会知道的样子,觉得不可思议啊。
要知道他只是予安同桌几个月,其实就已经能察觉到予安听力不太好,只是没有往听不见去想而已啊。
他们都是予安最亲近的人啊,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厚眼镜突然没有来由的为予安感到难过。
莫因雪却忍不住出声道:“予安——”
鹿予安看懂了莫因雪眼中的担忧,他脸色有些苍白,但是他已经不再是当初无法接受事实的他了。
他现在已经能够坦然的接受这个事实。
鹿予安的一字一句像是敲击在他们心里。
去和予安相处的每一次细节,每一次他们觉得奇怪却又忽略过去的细微的点,一下子就全都有了答案。
鹿正青脸色几乎没有了血色,他快步走到鹿予安身边,左手想要触碰鹿予安的右耳,但是鹿予安却一侧身将鹿正青躲过去了。
鹿正青看向予安双眼,他突然意识到,此刻予安看着他眼中的厌恶和排斥几乎不加掩饰。
他在予安眼中似乎连个陌生人都不如,他动了动嘴唇,却发现不过片刻他的嗓子艰涩的可怕。他想问很多,想问予安右耳是什么时候听不见的?想要立刻带予安去最好的医院。
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而予安下一句话让他如坠冰窟。
予安说:“鹿正青,我们以后再也不要见面了,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