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听不到。
我得接下更多才行,不可以再丢分了。
银发少年微微皱眉,他捡起了白石借给自己的黑色球拍,再次摆出了准备的姿态。
接下来的比赛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在木手的发球局他总是用BigBang就能轻易的拿下一局。
而在雪步的发球局,木手已经逐渐掌握了雪步过于好懂的球路,只要清楚了球路就能轻易的打中甜点,截击成功得分的次数也变多了。
但令木手有些意外的地方是,雪步的接球的方式实在是过于难缠了。
经过长时间的缠斗,他们两个人已经互相折磨到了第八局,不仅是围观的群众,就连木手也没有料到这场他认为很快就能结束的比赛会发展成延长战。
今天还有和青学的比赛,木手并不想在这场比赛上耗费过多的体力。
而且,他在看到那个孩子不愿放弃的接着每一个根本不可能接到的球,甚至为此摔得满身尘土的模样的时候,他的内心产生了强烈的动摇。
于是,木手冷静的宣判着,“你是无法接下这一球的,力量就是你致命的弱点。”
停下吧,阿雪。
“所以,放弃吧,再比下去也不过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你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他的双眼注视着站在球场对面的雪步,但他的表情很快便僵在了脸上,因为那个银发少年再一次的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深蓝的双眼之中散发着不服输的光芒。
够了……
已经够了,阿雪。
像我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你为我这么做。
木手的脑海中不受控制的再一次的浮现出了天宫希莉娅那宛如梦魇一般的话语。
啊,对了,当时的自己是怎么回答她的呢,现在已经能够回忆起来了。
【我是不可能答应你的,天宫女士,我并不是因为崇拜你所以才对阿雪好的,而且我对我的部员们也有信心,他们并不需要你的帮助。】
然而那个女人比木手更懂得怎么去攻击敌人的弱点,她只是轻笑了一声,不紧不慢的说道:【啊,是这样吗?不过这也不过只是你一方的说辞,对吧?】
【你说,如果我告诉阿雪,一直以来保护他的大哥哥只是因为崇拜他的母亲才对他好的话,他会不会难过的哭出来呢,他会不会再也不愿意和你在一起了呢?】
听到她的话,木手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天宫女士,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要扭曲事实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宛如嘲笑着他的愚蠢,【没错哦,但你知道的吧,那孩子一向听我的话。你说他是会相信你,还是相信我呢?】
她笑着说出了这样的话,【不过还有一件事——】
【木手永四郎君,我允许我的继承人和你们这群乡下人混在一起,并不是我对你的请求,而是恩赐,你能明白吗?】
轻蔑的令他自残形愧的声音再次的回荡在了他的耳边。
【如果没有我的允许,你这一生连仰望他的机会都没有。】
我明白的啊,他就像是希腊神话中爱上了自己水中倒影的纳西索斯,他不会为任何人停留,不会为任何人盛开。
正因为如此,我才这么做的……
木手低喘着,汗水从他的脸颊上滑落,架在鼻梁上的镜片也蒙上了一层白雾,也模糊了他此时的表情。
但是他的声音却传达到了雪步的内心之中。
【去绽放吧,阿雪。】
【更加高雅的,凛然的,热烈的。】
【我知道你是一个只要想做就能够做到的孩子。】
【你说的想让我和你一起并肩而行,这样的愿望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了,哪怕你就在我的眼前,我也永远无法触及。】
【你是那么美好,你的光芒是那么耀眼……所以,你身边的位置不应该是我这样的人。】
“阿雪……”
这个时候,站在球场另一端的木手终于开口了,却让雪步一时分不清究竟是他的声音还是他的心声,“抱歉啊,对你说了那样过分的话,但是我们两个还是……”
他的声音之中染上了哭腔,那个高大的少年握着球拍的手也开始颤抖了起来,“就这样结束吧,你已经不需要我的保护了不是吗?我对你而言唯一的用处也没有了啊……”
“阿雪……”
【放弃我吧。】
……
这是雪步第一次察觉到木手永四郎的心意,他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的眼泪从他的脸颊上滑落,滴在了这个大家都挥洒着汗水的网球场上。
胸口好痛,痛得好像要死掉了。
永哥他,一直以来都在以这样的想法和我相处着。
他将自己的所有情感收敛起来,这样体贴的照顾着我,那样温柔的凝视着我,事到如今才爆发出来。
【我配不上你。】
【所以我无法到你的身边去。】
他的自卑,他的骄傲,他的痛苦,他的爱意,他所有的一切都在呼唤着。
【救救我吧。】
雪步接下了对方的球,却也因此在地上滚了一圈,他浑身都沾染上了尘土,任何人看到这一幕都会认为这个让宝石蒙尘的家伙十分不可理喻。
但他却仿佛毫不在乎自己此时的模样,雪步擦掉了脸上蹭到的灰尘,他的双眼再一次的坚定地看向了对方。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来救你。
“我说过了吧!我不要!”面对迎面而来的BigBang,那个宛如重炮轰击,宇宙爆炸的重力发球,雪步的拍子毫无疑问的被打掉了。
不仅如此,他的手腕已经开始发红了,明显也是受到了力道的冲击。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一次又一次的捡起了球拍,积极地面对着那个正在自暴自弃的笨蛋哥哥。
“你怎么就不懂呢!阿雪!!”木手低吼着再次打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