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还能一辈子不嫁人不成?”封锦茵问。
三夫人还没说话,封三爷突然说:“不嫁就不嫁呗,又不是养不起一张嘴。”
说完,他又吹了个口哨逗笼中鹦鹉。
封锦茵非常好奇地问:“还可以不嫁人吗?”
“可以啊。你要是不想嫁也可以不嫁,爹养得起你。”封三爷将鸟笼放下,将身上的貂皮大袄脱下来,又突然说:“不对,是你二伯养得起你。”
三夫人皱眉看了他一眼。
封锦茵年纪还小,谈到嫁娶问题,显然有些别扭。她不愿意再和长辈谈论这个话题,随便寻了个借口,抱着自己新得的一大盒金灿灿首饰,跑回自己屋去了。
三夫人知道封三爷畏寒,将暖手炉递给他。
封三爷挨着她坐下,指着窗下的屏风,道:“都三年了吧?旧了。我记得二哥有个檀木的坐地屏,浮雕特漂亮!那云雾和海浪、船只、小人儿都栩栩如生,我一会儿给要来!”
三夫人眉头皱得更紧了,她忍了又忍,虽知道封三爷不会听她的,她还是忍不住说:“总不能缺什么都去找二哥要,养闺女也要二哥养。”
“都是兄弟嘛。堂兄弟和亲兄弟也没差。”封三爷随口道。
三夫人欲言又止。
他们是亲兄弟不分彼此,可她是个外人啊,她更希望自己的男人出息些,希望吃的用的都是自己男人赚回来的,这样更踏实些。
封三爷语气随意地说:“二哥那个位置,我们兄弟不需要当大官。”
也不能。
封三爷将翠绿的鹦鹉从鸟笼里放出来,放在手上把玩着。
“过年好!”他教鹦鹉说话,鹦鹉不理人。他屈起手指弹了弹鹦鹉的脑壳,再教一遍:“过年好!”
鹦鹉歪着头看他,还是不理人。
封三爷“啧”了一声,皱眉嘀咕:“合着是个哑巴鹦鹉。”
“无聊。”三夫人瞥他一眼,起身出去忙碌。
鹦鹉突然细着嗓子重复:“无聊!无聊!无聊!”
封三爷用手指头指了指着反骨鹦鹉,无语。
寒酥回到朝枝阁,立刻将三夫人给寒笙的新衣、首饰拿给妹妹。
寒笙好奇地摸了摸衣裳,又伸出小手去摸镯子、项圈和平安锁。
寒酥看着妹妹好奇摸索的样子,她脸上的笑容不由淡去了,逐渐又变成另一种愁郁。
——妹妹的眼盲,永远都是寒酥的心病。
寒酥心里又忍不住着急。这都腊月二十七了,不知道胡太医为什么还没回京。不过转念一想,也就这几日就会带妹妹过去求医。
真到了这个时候,寒酥又心急又焦虑——担心连胡太医也对妹妹的眼疾束手无策。
不多时,大夫人身边的嬷嬷也带着人过来,送来些新岁的吃穿用度。刚刚寒酥从姨母那里得的,是姨母给的。府里自然还要各房再发放一份。
下午,四夫人身边的侍女过来,送了些五颜六色的年糕、福糕。四房并非单独给寒酥,而是各房都送了。
寒酥望着在沙盒里练习写字的妹妹,陷入思索。
“姐姐?”寒笙转过脸来。她写完了,等着姐姐检查。
寒酥望过去,在沙盒里看见工工整整的四个字——抵瑕蹈隙。
她柔声问:“还记得什么意思吗?”
“记得呀。”寒笙甜声,“攻击别人的弱点和错误!”
“对。”寒酥缓慢点头,摸一摸妹妹的头。
“礼尚往来,准备些点心,一会儿我亲自送过去。”寒酥吩咐。
寒酥去四房送点心时,四夫人正好和苏文瑶出府闲逛买东西。四夫人回来的时候,刚好看见寒酥从封四爷的书房里出来。
四夫人心下诧异,和寒酥打过招呼后,她去问封四爷寒酥寻他什么事情。
封四爷正在读书,随口道:“跟我借书。”
四夫人点点头,笑着说:“表姑娘就是这么喜欢读书。”
而寒酥从四房离开,又马不停蹄地乘上出府的马车,去了吟艺楼。这是她年前最后一次来吟艺楼,将昨夜突然灵感降临时写的新词交给沅娘。
沅娘仔细读了词,有些诧异地打量着寒酥。她视线在寒酥戴着面纱的面颊上多停留了一会儿又移开,笑着说:“寒娘子最近心情不错。”
“可能是快过年了。”寒酥弯眸。
顿了顿,寒酥又诚心接了一句:“知音难得,能与你结识真是幸事。”
沅娘受宠若惊,忙说:“寒娘子可别折煞我。我有预感,你的词日后一定会流传甚广,天下知。”
这不是沅娘第一次这样说,寒酥微笑着:“承您吉言。”
寒酥又坐了一会儿,欲言又止。
沅娘在这样的地方讨生活,看人眼色的本事自然有。她柔声:“寒娘子有事不妨直说,但凡我能做的,自然尽力相帮。”
寒酥这才有些尴尬地开口:“想跟沅娘求一件东西。就是……那种药。”
“啊?”沅娘没听懂。
寒酥眼下悄悄攀上一抹红,遮面轻纱上边也溢出一抹。她仍是有点难以启齿。
沅娘细瞧着寒酥,却突然懂了。她掩唇轻笑,媚意流转地望向寒酥:“还以为是什么贵重东西。那种玩意儿,我这里好多种,寒娘子要哪一种?”
寒酥咬了下唇,道:“最烈的药。”
寒酥与暮色同归。
马车在赫延王府府门前停下,她弯腰下车,就看见沈约呈立在一旁,正等着她。
沈约呈今日刚从书院归家,他坐在马车里的时候就看见了寒酥的马车。寒酥乘坐的马车是府里很常见的模样,可翠微坐在车厢前,这才被沈约呈瞧出来。
寒酥福了福身:“三郎。”
沈约呈视线在寒酥脸上的面纱多看了一会儿,才开口:“这次过了元宵节,我才再回书院。”
寒酥并没有接话,只是轻轻点了下头,甚至不去看他。她并不想和沈约呈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