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都不会好,一直有这样难看的疤。”寒酥平静道。
祁朔问:“因为汪文康还是五皇子?”
寒酥蹙眉,认真道:“祁朔,不要过问,也不要和他们牵扯上。”
那两个人,不管是哪一个都不是他们能得罪的。
祁朔安静地看着她。
寒酥心里突然有一点急:“不要管。我已经解决的事情,不要再自找麻烦。”
“暂时不会做这种以卵击石的事情。”祁朔点点头,“暂时。”
他又对寒酥笑笑,道:“走吧。去买双鲤糕。”
寒酥立在原地没动。
“祁朔。你知道我来京城的时候曾混进了一支军队中。”
弱女子流落在军中会有怎样的遭遇,单是想想就让人皱眉。
祁朔点头。他知道。归家时得知寒家变故,他去打听过,从汪文康手下口中逼问出一二。
这条小路不见日光,有一点冷。寒酥攥了攥斗篷,她说:“祁朔,若你真的还想和我成亲,有些事情我必须告诉你。”
祁朔突然叹了口气。他望着寒酥,朗目中含着几分无奈:“酥酥,我们之间已经客气到要这样一本正经说话了吗?”
寒酥蹙眉:“有些事,总要严肃说清楚。”
祁朔便也神情认真起来。他望着寒酥,诚然道:“酥酥,我不太想听你这半年的遭遇不是我不能接受,而是不希望你诉说时将伤疤再揭开一次让你自己难受。当然,如果你讲述时不会难过难堪反而倾诉能让你宽心释然,我也愿意倾听。”
“不过,”祁朔停顿了一下,“你应该不是想找我倾诉,而是坦白与交待。这样并没有必要。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仍然是寒酥,我也仍然是祁朔。”
他又对寒酥笑笑:“等以后你真的需要一个倾听者的时候,再说给我听。”
在原地立了太久,寒酥鞋边的积雪有一点融化。
寒酥垂眸。
一片枯叶从枝头断落。祁朔的视线跟随着这片枯叶,看着它掉在寒酥的肩上。他伸手拂去寒酥肩头这片枯叶。
“走吧。笙笙再吃不到双鲤糕要馋哭了。”
寒酥轻点头,跟着他继续往前走。这段小路很快走到尽头,二人又走进人群里。
这双鲤糕,以形为名。做成两条可爱鲤鱼的模样,实则是两种陷的酥糕,很招香客们喜欢。卖双鲤糕的摊位前面排了好些人。
祁朔让寒酥在一旁有暖阳的地方等着,他去排队。
寒酥的视线越过人群,静静望着祁朔。
他们买了双鲤糕回去,小僧正端来斋饭。
“回来的正是时候。”祁夫人笑着说。
寒酥先将祁山芙要的山楂陷双鲤糕给她,一边将祁朔手里提的其他双鲤糕摆出来,一边问:“伯父呢?”
“他说天气好,适合登高远眺,再吟诗一首。”祁山芙学着父亲摇头晃脑的模样。
祁朔道:“我出去找父亲。”
“好。”寒酥随意地应了一声,选了妹妹喜欢的口味双鲤糕递给妹妹。
祁山芙和祁夫人目光在祁朔和寒酥两个人之间游走了一圈,再互相眼神交流了一番。
半下午启程回去,祁家的马车先将寒酥姐妹回赫延王府。祁朔将寒酥扶下马车,再将寒笙抱下来,又送了几步,直接送到府门前。
“晚上去看花灯吧。”祁朔道。
寒酥问:“山芙也去吗?”
祁朔望着寒酥的眼睛笑了一下,才道:“你希望她去的话,她可以去。”
寒酥迟疑了一下,没接话。
“晚膳后我来接你。”
寒酥轻轻点头。她牵着妹妹的手立在灯下看着祁朔登上马,目送祁家人远去,才转身进府。
正月十五,赫延王府里有家宴,府里的下人们脚步匆忙地忙碌着。不过寒酥一向不参加府里的宴席,并不关心。她牵着妹妹回到朝枝阁。
寒酥回到房间看见窗下的那株绿萼梅,拿过水壶走过去浇一点水。这绿萼梅也算是背井离乡了,希望它也能好好地活下去。
府里办宴的热闹隐约传到朝枝阁,寒酥坐在窗前读沅娘给她的琴谱。天色逐渐黑下来,快到了和祁朔约好的时间。寒酥放下书,换了身衣裳,临出门前,她迟疑了一下,走到梳妆台前,拿出祁朔赠给她的那对珍珠耳坠,对镜戴上。
刚刚戴上的珍珠耳坠仍在轻晃,她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有一点恍惚。姑娘家到了年纪总是避不开亲事的话题。不管是被人觊觎,还是真的走到说亲这一步,寒酥都经历过不少。可她真正想过成亲之后的情景,只有两次。
一次,是前年祁夫人拉着她的手问她愿不愿意做她的儿媳。寒酥偷偷望了一眼檐下的祁朔,颊上飘出一点小女孩心性的害羞。
第二次……
寒酥突然就皱了眉。
在她还不知道将军是赫延王的时候。在他教她骑马拉弓时,在他为她拢衣喂药时,在她噩梦惊醒他沉声“不会丢下你”时,在她小心翼翼问他为什么没成家时……
寒酥闭上眼睛。
今日,她已经很努力不去想封岌了。
她知道封岌今天归家了。今日的家宴之上,他必然又被所有人仰望与簇拥。
寒酥伸手摸了摸耳下坠的珍珠。她始终坚信封岌是个顶天立地的君子。她诚心诚意地与他谈一谈,他会放过她嫁人的。
寒酥拿起帷帽走出去赴祁朔的约。
若说除夕时,绝大多数人都在家中团聚。而这正月十五,却会有更多人出门闲逛。街市间热闹不已。
寒酥跟着祁朔走进人群,吃过小贩叫卖的元宵、黏嘴的糖人,又买了节日的红帽戴在头上。
夜幕有烟花绽放,耳畔都是笑声。寒酥转过脸望向身侧的祁朔,对眼下的静好有一种不真实感。
难道真的苦尽甘来,以后都会这样甜美平安了吗?
“在这里等我。”祁朔转身又走进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