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有些始料未及的是:在母子三人次序道出宽慰之语后,一直不安的低着头的薄皇后,竟悄然抹起了泪······
“嘶······”
“呜呜···嘶···呜······”
“我、我没想抢夫人的儿子······”
“我真、真没想······”
“嘶!”
“真没想抢夫人的儿子啊·········”
一阵低沉、哀婉,又莫名令人心疼的轻泣声,让一旁的刘彭祖、刘胜兄弟二人,不约而同的深吸一口气;
发现彼此动作一致,只稍一对视,便默契的同时仰头苦笑起来······
见薄皇后暗自抹起了泪,贾夫人先是心下一慌;
待听到薄皇后,这满是委屈的哭诉,便也红着眼眶,满是唏嘘得站起身。
在刘胜鼓励的目光下,缓缓走上前去,在薄皇后身边坐下身;
轻轻拉过薄皇后的手,放在自己的手掌上,再轻轻拍了拍。
“我,又何尝想抢走皇后的位置、抢走皇后的椒房殿呢······”
稍带哽咽的一声轻语,也终是让薄皇后含泪侧过头;
却见贾夫人含着泪,苦笑着发出一声哀叹。
“过去这些年,我母子三人,在宫里本本分分,不争不抢;”
“便是受了旁人欺辱,也都是忍气吞声,逆来顺受······”
“非要说这些年,我母子三人,做过什么出头的事,也大都是胜儿年少无知,为我这没用的妇人,闹出了些荒唐的事来······”
“——也不怕皇后不信;”
“就在两天前的晚上,我都还因为以后,很久都不能见到两个封王就藩的儿子,而躲进被子里,偷偷哭了一晚上······”
“昨天,被陛下召去上林苑,看着陛下交代这两个小子:去了常山、中山,要防备匈奴人的时候,我还在为我两个儿子,以后要在边关和匈奴人作战,而感到揪心不已······”
说到这里,贾夫人也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般,偷偷看了看刘彭祖、刘胜二人,再含泪一笑。
而后,再低下头,轻轻抚摸着薄皇后的手背,再发出一声长叹。
“唉~~”
“谁又能想到,就这两天的功夫,要做中山王的小儿子,却要变成陛下的储君太子;”
“要做常山王的大儿子,又要被留在长安,做储君的臂膀。”
“——到了明年,还要被封为赵王······”
“就连我,都莫名其妙的,要住进椒房殿去了······”
唏嘘感叹的话语声,终是让哀泣中的薄皇后稍安下心。
试探着伸出另一只手,又反在贾夫人手背上拍了拍;
目光却悄悄盯着贾夫人,似是在打量贾夫人的反应。
见贾夫人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举动,而表现出‘暴跳如雷’之类的神容,薄皇后才终于在心中,长松了一口气······
“夫人说的是······”
“这变故,实在来的太过突然······”
“弄得我,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见薄皇后终于镇定了下来,甚至还主动开口,和自己说起了话,贾夫人也同样长松一口气。
轻轻抬起手,擦去脸上的泪水,又赶忙对薄皇后挤出一抹笑容。
“往后,若是搁不下颜面,皇后,就在自己的殿里待着;”
“——若是宫中,有谁敢对皇后不敬,就算我不敢出手,胜儿也自会替皇后,收拾那些个不长眼的······”
“若能搁下颜面,皇后也可以带上老七,时不时到椒房,陪我说说话;”
“只是到那时,我这性子,只怕是万万不敢受皇后的礼······”
“如果可以的话,我二人日后,谁都不唤彼此为皇后,只以姊、妹相称;”
“可好?”
同样小心翼翼的话语,也惹得薄皇后将头再稍抬起些;
清楚地看见贾夫人脸上,也是和自己同样的局促、不安时,薄皇后才终是破涕一笑,再轻轻点下头。
直到这时,两只认生的兔子,才总算是住进了同一个兔窝。
而在一旁,见到各自自己的‘母亲’,终于像正常的妇人一眼,悄悄说起了体己话,刘胜、刘彭祖兄弟二人,也总算是长舒一口气······
“呼~~~~~”
几乎是同时直起身,再以同样的频率哈出一口气,哈到一半,兄弟二人便猛地停下动作!
各自将目光一斜,才伴着戏谑的笑容,将后半口气吐了出来。
“咱们俩呀······”
“怕是光用眼睛看,都能看出,是同一个母亲生出来的~”
刘彭祖戏谑之语,却惹得刘胜面色稍一紧!
赶忙抬起手,比出一个‘嘘’的手势,又稍昂起头,看了看刘彭祖身侧的薄皇后;
确定薄皇后,没有听到刘彭祖这句话,又或是即便听到了,也并没有在意,刘胜才心有余悸的低下头。
等耳边,开始传来薄皇后和贾夫人的窃窃私语声,刘胜才重新望向眼前的兄长刘彭祖。
呵笑着摇了摇头,片刻之后,面上又带上了些许尴尬。
“我问父皇了;”
“父皇说,我们兄弟九个,就数兄长最类父。”
“但父皇说,我汉家,不能再有第二个父皇了······”
语调略有些僵硬的一语,却惹得刘彭祖满是洒然的摆摆手。
“嗨~”
“这我早就猜到了~”
“——今早,长乐宫传出要立大哥为王的消息,我就已经猜到:这储位,要落在阿胜的头上了;”
“到皇祖母,把我和母后、母亲召去长乐,我也已经明白父皇,要把我过继到母后膝下了。”
满不在乎的说着,便见刘彭祖怪笑着伸出手,在刘胜胸前轻轻砸下一拳。
“不记得了?”
“——从小到大,这长安朝野内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