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求相应’,就可以了。
只要有足够满足关中百姓需求的粮食,那粮价,便很难被顶上去。
具体的操作模式,也非常简单:等明年开春,少府直接在城外摆几个凉亭,以平价往外卖粮就可以了。
只要少府这么做了,那其他的关中商人,为了把手里的粮食卖出去,就只能按照少府的价格,甚至是以稍低于少府的价格往外卖粮。
田蚡先前,也是这么预测的。
田蚡预测,在得到天子启‘平抑粮价’的指派之后,刘胜也肯定会按照这个模式,在明年开春时,于关中售卖平价粮。
至于从现在的晚秋,到明年开春的这段时间,刘胜应该会无所不用其极,动用自己能动用的所有能量,从天下各地往关中调粮。
因为到了明年开春时,刘胜手里的粮食越多、撒入市场的平价粮越多,关中的粮价,也就会越稳固。
但田蚡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在接到这件差事之后,刘胜居然第一时间,就开始对外出售平价粮······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尤其这件事,还是关乎国本,关乎宗庙、社稷的大政。”
“——哪怕是为了顺利坐上储位,那竖子,也绝不会如此大意。”
“就算那竖子大意了,陛下,也绝不会冷眼旁观······”
如是想着,田蚡终还是长呼一口气,面上严峻之色却不减分毫。
作为一个商人,尤其还是故田齐王族嫡脉——长陵田氏出身的杰出商人,田蚡,当然也有着自己的生存本领。
而这次的事,就让久经商场的田蚡,闻到了一丝危险的气味。
这种感觉,很难用话语说清楚;
但也就是这难以言表的直觉,曾帮助田蚡,度过一次又一次危机······
“先前,我就已经和无盐公说过了。”
“——我长陵田氏,今年不会有任何举措。”
“就连秋收后,我田氏都没有如往年那般,从农户手中购入粮食。”
“这次的事,我长陵田氏,也还是不会插手。”
满是决绝的语调,只惹得无盐忌心下一急!
但在田蚡那‘不必多言’的坚定目光下,无盐忌纵是有心再劝,也只得悻悻作罢。
可无盐忌是作罢了,田蚡,却丝毫还有话要说。
“我和无盐公,也算是旧识,实在不希望无盐公,因为这次的事,而葬送了宗族。”
“只一言赠与无盐公,听或不听,都由无盐公自决。”
“——这次的事,无盐公能不插手,最好,还是不要插手。”
“即便实在想插手,也至少不要亲自下场,染指有关粮食的事。”
“只把手里的钱,放给韦家粟氏、安陵杜氏以及诸田支脉,坐收子钱的本息,就可以了。”
田蚡满是诚恳,又满带着郑重的一语,也惹得无盐忌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
暗下稍思虑片刻,却又满是疑惑地皱起眉头。
“田公······”
“是不希望我无盐氏,插手粮食这门生意?”
却见田蚡闻言,只忧心忡忡的摇了摇头,又满是凝重的望向无盐忌,抿紧嘴唇,再缓缓一摇头。
“我并非是不想让无盐公,染指关中的粮食生意。”
“而是不想让无盐公,因为这次的事,而让‘无盐’二字,从此消失在八百里秦中。”
“——给韦家粟氏、安陵杜氏,以及诸田支脉借子钱,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这些蠢货家破人亡;”
“如果是这样,那无盐公即便是血本无归,也总还能保下自身、保下宗族。”
“但如果无盐公亲自下场,贸然插手粮食的事儿,回头真要有个万一~”
“呵,无盐公;”
“财帛动人心,却也要人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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