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得稳住心神。
不顾额角冷汗直冒,手脚也打起了摆子,只瑟瑟发抖的眨了眨眼,便磕磕绊绊的继续念道:“秋,陛下自甘泉折返,夫人贾氏有孕;”
“次年春,先太宗孝文皇帝十四年,夫人贾氏,诞皇九子胜······”
···
“臣闻······”
“臣闻·········”
“闻陛下,欲以公子胜,为、为储君太子······”
念到最后,目光扫到那最后几行字,夏雀便已是再也支撑不住,只啪嗒一声跪倒在地!
自刘胜手中接过的竹简,自也是摔落在地;
夏雀却根本顾不上那竹简,只跪地匍匐于刘胜脚边,瑟瑟发抖的闷声磕起了头······
“舞阳侯······”
“樊氏······”
“呵;”
静默中,刘胜终还是从榻上起身,稍一弯腰,将地上的竹简捡起。
讥笑着走上前,随手将那卷竹简,丢在了樊市人的面前。
“尔僚,便只有这等本事?”
“——乃父舞阳武侯,樊会樊相国,便是以这等腌臜手段,来教导子侄后辈的?”
···
“长安城内,三万多户人、二十多万口;”
“就连树上的鸟、河里的鱼,都知道什么叫‘莫欺公子胜的母’······”
“嘿;”
“嘿嘿······”
说到最后,刘胜已然是怒极反笑,只带着极尽讥讽的笑容,顺势蹲在了樊市人面前。
“今日,我便是拿剑挑了你这狗贼,也没人能挑出我的不是。”
“就算是到了廷尉,我也还是忠孝无双的公子胜;”
“尔僚,是觉得我要做太子了,就不会再护着母亲了?”
“——你哪来的狗胆,敢在长安招摇过市······”
“又是谁人借你的胆子,竟敢如此堂而皇之的到这太子宫,反要我给你一个交代?”
明明殿内,有至少四十个人;
明明这四十个人,随便单拎一个出来,都比如今的刘胜更为‘尊贵’。
但在这一刻,听着耳边,传来刘胜那刺骨冰寒的话语声,所有人,都下意识的低下头去。
刘胜的表叔,南皮侯窦彭祖;
刘胜的兄长,皇七子刘彭祖。
还有堂内,这足足三十七位彻侯,平日里,也是刘胜要主动行礼,招呼一声‘君侯’的大人物。
但这一刻,没有人敢抬起头,和刘胜那冰块般寒冷的目光,对上哪怕一茬。
当然,也包括刘胜身前的舞阳侯:樊市人在内······
“要我给交代?”
“好。”
“那你们给我说说,要我给怎样的交代。”
“——我又做了什么惊世骇俗、骇人听闻的事,居然引来这足足三十七位彻侯勋贵、开国元勋的后人,来声讨我这‘公子胜’。”
语调极其平澹,甚至平澹到有些瘆人的一语,终是让殿内众人小心抬起眼皮;
却见此刻,刘胜正昂首挺胸,满脸凝重的站在樊市人面前。
双手背负于身后,那早已眯起的眼角,次序从殿内的每个人身上扫过。
“谁来说?”
“谁来告诉告诉我,我是做了什么,才沦落到要给你们,给一个‘交代’的地步?!”
“——难道是我刘氏,欠你们金山、银山,乃至江山、社稷!”
“生生世世、子子孙孙,都还不清你们的先祖,为我汉家立下的赫赫战功吗!
!”
突然响起的咆孝声,惹得殿内众人赶忙一缩脖子,才刚抬起没一会儿的眉眼,只瞬间便又低了下去。
——就好像所有人都已经忘记:发出这声咆孝的,仅仅是个十四岁的少年郎;
这少年郎,也仅仅只是位‘公子’而已······
“说!”
“说不出来,谁也别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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