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泽生见势不妙,一骨碌爬起来就跑,饶他跑得快,屁股挨了一扫把。
“还黎精精呢,你小子反天了,今天中午你莫吃,吃了我也要给你掏出来。”
黎精精骂咧咧地把扫把朝正在飞速逃离中的杜泽生扔去。
这次没打着。
杜小玉拉着苦蛋,轻声责备:“苦蛋,你是来舅妈家做客的,要懂礼,别跟表哥争东西。”
苦蛋低头:“妈,我知道了。”
沈涛走过来,苦蛋缩了缩身子,以前苦蛋做了错事,沈涛是打骂得很凶狠的,虽然那是很久的事了,但苦蛋还记忆犹新。
“爸爸,我错了。”苦蛋道歉认错。
“错什么错,没错!”沈涛气咻咻地说,“苦蛋,杜泽生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没怎么样。”苦蛋又惊又喜,“我跟他打角板,他输了赖账,我就去抢。”
“抢来没。”
“抢来了。”
苦蛋扬了扬手里的战利品,得意的。
“好样的!”沈涛翘起大拇指,“这种不讲信用的人就要教训他,教教他什么是规矩。”
杜小玉用手臂撞了撞沈涛:“哪有这样宠孩子的,这样下去,苦蛋都被你宠坏了。”
“我的孩子我当然要宠,而且还宠老婆,宠苦妹。”沈涛嘿嘿一笑,扶着杜小玉双肩摇了摇。
杜小玉明亮的美瞳白了沈涛一下,嗔道:“嘴巴真贫。”
中午吃饭,知道有好饭好菜,杜泽生终究按捺不住肚子里面馋虫,哭哭啼啼地在门口游荡。
黎精精青着脸,也不理他。
杜母看不过去,就去拉杜泽生进来,杜泽生假意不肯,像个小媳妇一样扭扭捏捏地进得屋子来。
苦蛋说:“你认个错,我就把角板还你。”
杜泽生眼晴一亮。
“怎么认错?我依你。”
苦蛋:“你给我爸妈认个错,你骂我妈妈叫贱人,还骂我爸爸叫脓包,你保证你以后不要再这样骂他们。”
杜泽生说:“好的,姑姑、姑父,我错了,我嘴巴吃屎,不该骂你们是贱人,是脓包,我才是贱人,我才是脓包。”
黎精精的脸阴得出水。
苦蛋说话算数,把四张角板还给了杜泽生。
沈涛暗暗给苦蛋翘起大拇指。
“开吃,开吃!”杜泽军和杜泽青见菜已上桌,两个早已饥肠辘辘的家伙跟饿痨鬼一样,拾起桌上的筷子就夹菜。
正在气头上的黎精精挥起筷子就每人敲了一下脑壳。
“吃吃吃,两头光吃不动的猪,干活的时候不见你们这么积极,老娘累死了你们没人会看一眼。”
杜泽军和杜泽青互相望了望,抚着脑袋一声不响地坐下。
黎精精发了一顿火,肚子里痛快了些,挤着笑脸说:“妹夫莫见怪,别怪我大年初一忍不住骂人的嘴,这一家人没有一个皮子不厚的,一天不骂皮儿痒。”
“吃饭,吃饭。”黎精精宣布开饭。
饭桌上,黎精精不停给杜母和小玉夹菜,一个劲地对苦蛋苦妹嘘寒问暖,“亲外甥”“外甥亲”地叫过不停。
没办法,谁叫沈涛是她的衣食父母呢,人,要面对现实。
黎精精三个儿子眼巴巴地望着别人家孩享受着王子公主般待遇,既失落又羡慕。
吃完饭,停歇了一会儿。沈涛就带着苦蛋和苦妹回家。
杜小玉依然送他们一程。
苦妹在杜小玉怀里欢快地扑腾。
杜小玉气喘吁吁地说:“苦妹真是个小猪猪,太重了,我快背不动了。”
苦妹仰着头“咯咯”大笑,笑得一阵又一阵的。非常得意的样子。
沈涛捏了捏她细嫩的下巴。
“苦妹,重妈轻爸的坏女仔,爸爸叫你小猪猪,你生气得不行,妈妈说你小猪猪,你反倒开心。”
“喔……吚呀……”
苦妹捏着她的小粉拳,朝沈涛舞动着,好像在说:“就这样的,不服揍你。”
沈涛凑过脸去:“来啊,坏苦妹,揍你爸爸啊。”
苦妹却松了拳头,两只小手捧着沈涛的脸呆呆地看着,好像在看一只好看的花瓶。
苦妹又是一只小花猫,时不时整一些莫名其妙的迷惑行为。
沈涛被女儿可爱的样子萌化了。把嘴凑过去一顿狂亲。
“咯咯咯……”沈涛的胡须恪得苦妹的小脸酥痒难忍,苦妹一边笑一边往杜小玉怀里躲。
杜小玉怀里的幽兰般的香味,和着苦妹脸蛋上的乳香味,令沈涛沉醉入其中,他真想把时间定格在这个时候,贪婪地吸吮着她们身上的气息。
“好了,乖苦妹,别闹了。”杜小玉被父女俩忘情地逗闹折腾累了,脸上红扑扑的,像涂上了胭脂一样娇艳。
“来,苦妹,到我肩头上来。”
沈涛蹲在地上,杜小玉把苦妹放在沈涛的肩头。
“小玉,不要送了,回去吧。”
杜小玉停住脚步,眼神有不舍,也有欢乐。
真想一家子日日夜夜在一起,可是她回不得小江村。
小江村,自己曾经在那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进村时,沈涛看见二麻子正在砍自己门前的桂花树。
曾几何时,小江村曾经风行院子里的搞绿化,家家户户门前门后种起了香花树,每年十月桂花飘香时,整个村庄都漂溢着沁人心脾的清香。
去年一个自称风水先生的路过小江村,见小江村家家户户门前都种了桂花树,顺口来了一句:“桂花树是至阴之物,种植在屋前是大忌。”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一传开,迷信的人信以为真,赶紧把自己门前的桂花树砍了,但大部分人将信将疑,想砍了吧,种了七八年的桂花树,比碗口还粗,又有点舍不得,就这样拖着。
二麻子这几天接二连三地倒霉,尤其今天,大年初一,出门不顺,被摔了个鼻青脸肿不说,去给他舅舅拜年,竟然往返两次都未成功,白白浪费了两份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