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玉坐在杜家的小院里,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呆呆出神。
她现在居住在娘家,无所事事,有点觉得无聊。
想帮着杜家干点农活,黎精精忙不迭地抢过来。
“我的姑奶奶,千万别,妹夫看见了又要说我的不对了。”
杜小玉恳求。
“嫂子,我闲得太无聊了,你帮帮我,整点活儿给我,我无聊死了。”
黎精精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行不行,要是妹夫知道了,我吃不了兜着走。”
“好嫂子,我不跟他说,什么都没有的事。”
“不可以,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他正好撞见了呢?”
杜小玉还想跟她说,被黎精精无情地制止。
“你不要再跟我再说了,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从此,黎精精还多了个心眼。
防贼似的防着杜小玉抢她家的活儿做。
还交代她家三个儿子。
“看着小姑,不让她干活,若看小姑干活了,必须抢过来,想尽一切办法阻止她。”
三个儿子你望望我,我望望你。
这画风的转变,让他们的智商跟不上节奏。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臭皮匠们一琢磨,不约而同得出一结论,那就是他们的老母亲吃错了药。
跟杜小玉如此这般地客气,那是侍候皇宫老佛爷的节奏啊。
杜小玉也配?
但黎精精的命令,他们又哪敢违背。
在这个家里,黎精精最痛恨是不听她话的人。
谁敢违抗她的命令,她就给谁多派活儿,用干活来惩罚。
杜家三个儿子又懒又油,最怕干活,如果让他们选择干活和吃狗屎,他们甚至宁愿选择吃狗屎。而不愿意干活。
他们想尽一切办法逃避劳动,为了能让自己不用干活,他们各自使着讨好迎合老母亲的伎俩,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黎精精就依靠这点“技巧”,把三个儿子的软肋拿捏得死死的。
而三个油皮大佬为了躲懒,也乐意让黎精精“管束”。
所以黎精精要求他们监督杜小玉不要干活,他们没有提出异议。
尽管他们觉得杜小玉完全不够老佛爷的地位,但屈于黎精精的淫威,他们不得不执行照办。
“姑姑,你不要干活,那活儿,我妈来做。”
“我妈大把劲,让她来干,不劳你神,这活儿她就是三两下就搞完了。”
“我妈说了,你啥都不要管,只管吃了玩,玩了吃。”
杜小玉无语。
便坐在院子里,双乎抱膝,仰着头,望着深远的蓝天。
如棉花一样洁白的云朵,在海蓝色的天空中无声地疾走,她心里有种隐隐的冲动。
如同一粒埋在肥泛土地里的种子,在努力冲破土壤,冒出一点点青芽。
那种久违的感觉,既熟悉又遥远。
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她无比困惑,不断在心里问自己。
她是一个失忆的女人,虽然想不起过去,但过去的记忆并不等于一张白纸,总有东西在有意地左右着她的思想。
比如说小江村,那里简直是她的梦魇。
她在那里到底经历了什么?令她恐怖如斯,她自己无法理解。
而心中那棵蠢蠢欲动的“萌芽”,似乎跟小江村无关。
“萌芽”是美好的,恰恰与对小江村的恐惧截然相反。
杜小玉收回自己的视线,平息自己的思绪。
眼光落在院子墙角的一个本子上。
不知是黎精精的哪个儿子从外面捡回来的,顺手扔在那儿。
杜小玉过去拾起来,弹掉本子上的灰尘。
打开本子,里面竟然有一支笔。
她手握起笔,有种久违了的熟悉。
然后行云流水地写了一段话。
自己的字写得竟然那么的整齐娟秀,她自己都感到惊讶了。
杜母从屋子里出来,正好看到杜小玉写字的一幕。
“玉儿,好久没见你写字了。”
“妈妈,我简直不敢相信我自己,我的字竟然写得这么漂亮。”
“是的,以前你不但字写得漂亮,还成绩好。”
“啊?”杜小玉的眼里满是激动,“成绩好为什么没有考上大学啊?”
老太太的脸僵了一下,闪过一丝淡淡的怅惘。
杜小玉立即感觉到了自己的唐突。就她家的当年的生活条件,供不上她读书是正常的事。
“对不起,玉儿,我们耽误了你。”
杜母长叹一声,用袖子拭去眼角的泪水。
“妈妈,女儿不怪你。”杜小玉连忙安慰妈妈,“你能把我们抚养大,吃了很多苦头,已经很不容易了。”
杜母又叹气说:“如果当年你爸不生病,去世得早,我们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你读书,因为你那时成绩好,总拿全校第一。”
“所有人都看好你,都说高陂村要出人才了,甚至认为你是高陂村未来的第一个大学生。”
“可你爸病得太不是时候了,玉儿,怪妈没有能力,也怪你命不好,投胎到我们家,妈真是无能为力啊。”
杜小玉笑着说:“妈,你不要自责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很好吗?有疼我爱我的丈夫,还有乖巧懂事的儿子和女儿,我觉得,我已经是最幸福、最幸运的女人了。妈妈,你要为我感到开心才对啊。”
“嗯嗯……”
杜母脸上露出不自然的表情。
想起女儿当初在小江村的遭遇,她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杜小玉手撑着下巴,闪动着眸子,沉浸在她幸福的涟漪之中。
丈夫沈涛伟岸的身姿,给她无穷无尽的安全感,他每一句话是那么的温情,让她心里有一种暖暖的,酥酥地感动。
他花钱为自己和孩子买好看的衣裳,让妻子和儿女穿得整齐漂亮,风光可人,得他身上的衣服好破旧了,却没有想着为自己买件新衣裳。
他好累,一人肩负起全家的重担,甚至让黎精精一家也跟着过上三餐无忧的好生活。
可他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