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涛的开着摩托车,载着两桶鲜虾,开到华天酒店后厨大门,慢慢停下。
“阿涛,辛苦了!”
沈涛扶住车身,猛哥和刘花上前把虾桶卸下来。
唐中明走向前去,在沈涛身上擂了一拳。
“你小子不错啊。还有些门道儿。”
沈涛笑了笑。
“马马虎虎,讨个生活。”
“怪不得后面没见你来上班了,原来搞个体去了,华天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哪里话,现在我不是照样为华天服务吗?”
“说实在话,你的那些招数,不在酒店上班,真浪费了,有时间教教我,请你吃饭。”
“好,反正我这手艺在我身上也是浪费,不如教会你卖个人情,吃饭就不必请了,喝两瓶汽水就行。”
沈涛与唐中明聊得火热,胖哥与瘦高低着头拼命洗菜,头都不敢抬一下。
胖哥这几天又惧又怕,美味人家的倒闭,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现在周铁青还在拘留所蹲着,等周铁青出来了,铁定要找他算账。
他也明白,自己着了唐中明的道,这又能怪谁呢,是自己先起了贼心,只能打落门牙往肚子里咽。
这时候,他羡慕起所有同事来,华天酒店的员工,工资都不低,一个人工作,可以撑起一家人的生活,他们过着充实的每一天,只要把工作做好,没有负担,没有压力,下班回到温暖的家,尽管不是大富大贵,但有家人嘘寒问暖。
而自己呢,为了寻求一夜暴富,全部心思投入到赌桌上,因为赌博,妻子带着女儿离开了他,因为赌博,中饱私囊,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因为赌博,如今惹火烧身,惶惶不可终日。
胖哥想死的心都有了。
哎!被周铁青打死也是死,反正是一条命,胖哥给自己摆烂。
小县城的夜晚,没有大都市的繁华,昏黄的路灯,把人的影子拖曳得很长。
胖哥九点下班,路上已经没什么行人了。
四周比较安静,只听到自己脚踩在水泥地上发出的“沙沙”声音。
胖哥路过一棵大树下,路灯透过浓密的树叶,在人行道上投下无数的光斑,影影绰绰,模糊不清。
几个人影如幽灵般从树后飘出来。
该来的,还是来了。
胖哥心里反倒镇静,与其提心吊胆地半吊死,还不如直接来过痛快。
周铁青揪住胖哥的头发,一记重拳砸下去,胖哥的鼻血如箭,喷到了周铁青的脸上,身上。
周铁青如同一条嗜血的狼,凶狠的脸上溅着鲜红的血,在夜色下越发恐怖,如同厉鬼一般。
“呯呯!”又是两记重拳,周铁青的恶气在他拳头上聚集,砸下去的力道足以将墙壁击穿。
胖哥肥胖的身躯如同小山一般倒下,溅起一地的灰土。
“草泥马!”几个人一拥而上,用脚狂踢胖哥的脸、肚子,以及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
胖哥死狗一样蜷缩着身子,他没有还手,他知道自己还手不但徒劳,而且会换来更狂暴的殴打。
周铁青喘着粗气,抚着酸痛的手腕。
“老子不把你卸成八块,不解老子心头之恨。”
胖哥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满嘴和鼻子都是鲜血,肚子抽搐着,四肢颤抖。
“大哥,胖子可能不行了,不能再打了。”
“妈的,这么不禁打。老子还没发泄够呢”周铁青狰狞的面目在夜色里怵人。
“大哥,走吧。”几个喽啰拽着周铁青离开。
“死胖子,老子还没折磨够你,你想死,门都没有。”
周铁青一脚踹向胖哥的肚子,啐了一口浓痰在胖哥脸上,这才骂骂咧咧地离去。
半天之后,胖哥才缓缓爬起来,他头痛如裂,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肚子也是翻江倒海地剧痛。
他没有去医院,而是跌跌撞撞地回到他的单身宿舍。他用清水冲洗着头上和脸上的污物,有血块,还有周铁青的那口恶心的浓痰。
他照着镜子,镜子里的人鼻青脸肿,已经面目全非。
周铁青的心好歹毒,在赌桌上,自己不知给他奉献了多少钱财,而今天,一丁点儿旧情也没有,拳拳把他往死里打。
如果没有周铁青,自己就会正儿八经地工作,也许如今仍在采购部上班,做着轻松而体面的工作。
如果没有周铁青,自己的妻子孩子就不会离他而去,他也像其它人一样,有个完整的家。
就是因为周铁青,把他引上赌桌,从此痴迷沉沦,成了周铁青钓钩上的大鱼,辛辛苦苦赚来的工资,源源不断地进了周铁青的腰包,自己成了输红眼的赌徒,工资没了,便利用职务之便弄虚作假,贪污钱财。无休止地一次又一次,最后所有的钱都进了周铁青腰包。
周铁青,一个万恶的老千,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老千。
周铁青破产,被派出所拘留,罪有应得。
来横的,只可恨自己不是周铁青的对手,胖哥其实杀死他的心都有。
胖哥用嘴唇舔了一下嘴角的血,心底泛出深沉的恶意。
第二天。
胖哥跟唐中明请假。
当脑袋肿得像猪头一样的胖哥出现在唐中明面前时,唐中明还是吓了一跳。
知道有这样的结果,却不知道结果有这么严重。
“去医院吗?”唐中明表达出十分关心的样。
“不,去交警大队。”
“我觉得你还是去医院比较好。”唐中明提醒他。
也许是脑子被打坏了,去交警队,被人打了找警察叔叔没错,可不该找交警啊。笑死人。
“别管我,我就是要找交警,今天,谁也劝不了我。”
胖哥面无表情,漠然离开,一张肿破的脸已经无法分辨出他的喜怒哀乐。倘若一具行走的尸体。
“哎,可怜的东西,你爱咋滴就咋滴吧,我管不了你。”
唐中明表示无奈,可怜之人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