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疑色:“巡抚,这事不正常。” “确实不正常,有关摇天动的消息,我们不清楚,必然是有所隐瞒。” 陈士奇脸上的笑意消失: “先不说这是不是贺今朝的计策,再一个,摇天动这么多年了,凭什么就想通了来投奔我大明,难不成整个四川,他看不见锤匪实力强横吗?” “巡抚怀疑这其中是有诈?” “定然有诈。”陈士奇捏着胡须道:“他们投降我大明,就先看看讨要什么东西,且等等看。” “明白。” 摇天动等被贺今朝威慑“礼送”到康区后,自然不甘心,就派出使者想要联系大明官府,共同对付锤匪。 谁愿意总在穷山僻壤的山里待着? 咱们造反是奔着富贵去的,可贺今朝竟然不接纳我们,还要把我的心腹给拆散。 要不是打不过他,我当场就暴动了! 他们这些反贼可都憋着一口恶气没出呢! 倒是一直坚守石柱的秦良玉,再一次探查后,发现锤匪当真是把她这块地给忘了。 连兵马派人来围困的样子都不做。 可见贺今朝大败白杆兵之后,把秦良玉打的全军覆没,就没有把她在放在心上。 尤其是过年事情,有亲戚回来串门,说着外面的变化,他们耕种的可是蜀王的肥沃田地。 贺大帅是按照人头分的田地给他们租种,只要租种十年,他们有优先购买租田的权力。 再加上能让家里的幼童读书,日子也有盼头。 这些时日,便有越来越多的石柱百姓迁徙出去了。 秦良玉也不会拦着,她纵然是宣抚使,绝不可能把属于马家的大片田地,像贺今朝一样操作给分出去。 就算她想,可马家也不会同意,其余两个世袭的也不会同意的。 “祖母。” 马万年手里捏着木剑气喘吁吁的跑来。 “慢些。” 秦良玉一直绷着的脸色,终于有了几分笑意。 马万年举着木剑:“孙儿将来也要和祖母一样领兵打仗。” 秦良玉这次倒是出奇的没有应声,只是摸着他的脑袋。 按照贺今朝的治理川中政策而言,十之八九的人心都被他给收走了,紧靠着些许势力终究成不了大事,甚至还会连带家族一同送命。 秦良玉纵然是在怎么毁家纾难,也不可能把家里的土地给分喽。 在加上锤匪的兵锋根本就无人能挡,锤匪的实力越来越强,大明官军的实力越来越弱。 守卫重庆的巡抚陈士奇天天彪炳自己是一个知兵之人,这就是知兵之人到了今天这种局面造成的困局! 他甚至连什么解决办法都没有。 秦良玉都可以想象,待到贺今朝攻破重庆后,陈士奇的抉择不过是跳水自尽,要么就是被生擒宁死不屈,以此来成就他忠臣的名头。 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解救眼前困境的手段? 故而秦良玉面对陈士奇叫她领兵支援重庆的命令,也当放屁一样给扔掉了。 如同先前自己建议他该如何守卫重庆一样,置之不理。 秦良玉的心气已经大不如从前,头发从斑白,一下子就成了全白。 再也不见以前那种战场上的英气。 她看不到大明中兴的希望。 不仅仅是她一辈子都在为大明效忠。 秦家、马家,为大明赴死的族人,祠堂里摆的排位满满当当的。 但现在,秦良玉觉得他们的死都是徒劳的。 大明摇摇欲坠,宛如昔日的王朝末年一样,就在等着谁给他致命一击。 “祖母?”马万年仰着头看着她:“为何流泪?” 秦良玉刹那间惊醒,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拍了拍孙儿的肩膀: “风太大了,把沙子都吹进祖母眼睛里去了。” “我给祖母吹一吹。” “好。” 秦良玉顺从的蹲了下来。 秦翼明站在一旁,默然不语。 他是眼瞅着姑姑头发几乎一夜的时间就全白了。 再加上打探的消息汇总,贺今朝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四川站稳脚跟。 秦翼明知道,纵然是大明派洪承畴来此,也没什么希望的。 所以姑姑才会一夜白头。 看不到希望,如何能让人不心生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