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人,全由他自己做主。
里正真不敢贪他的。经他一说,里正决定辛苦一下,赚个好名声。送走卫长君,他就找人借牛,赶牛车前往长安。
卫长君一回来,小霍去病就朝他身上扑。卫长君抱起他,小孩儿指着驴,“舅舅!”睁大眼睛看着他,懂?
卫长君好笑,明知故问:“舅舅怎么了?”
小不点瞪大眼睛,还要我明说啊。
“你不说舅舅怎么知道呢?舅舅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虫子。”卫长君逗他。
小孩大声说:“上去!”
“早说啊。”卫长君把他放上去,叫两个弟弟拿镰刀,妹妹拿铁锹斧头,老奴在家看着锅炖肉。
到山脚下,卫长君把驴拴树上,“小霍公子,你是下来还是就这么坐着?”
舅舅不帮他扶着,小霍公子害怕,伸出爪子要抱抱。卫长君担心驴蹬他,把小孩放两个弟弟中间,“在这儿跟小舅舅玩儿。大舅弄柴炖肉。”
小孩爱吃肉,挥挥小手。
——去吧!
卫长君摸摸他的小脑袋,往里去。
秦岭植物茂盛,附近有山泉水,山上不缺水,干旱而死的树几乎没有。但不缺被野猪撞断的树干,被猴子荡秋千掰折的树枝。
卫长君用铁锹把树干树枝搂一堆,然后扛到山边。卫孺负责掰断或砍成小段,卫少儿拉车往家运,卫步帮忙装卸。
直到卫长君隐隐冒汗,卫步小脸通红,卫孺和卫少儿坐下歇息,卫长君才发话,“今日先这么多。下午陪我试试犁。”
在卫长君前世记忆中他家用牛犁过地。但他那时候小,牵着牛的不是他祖母就是他母亲。犁地的不是他祖父就是他父亲。
自个犁地,卫长君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卫少儿拎着一麻袋引火的树叶,在他身后嘀咕,“又不是牲口,您也悠着点用。”
卫长君回头:“午饭别吃了,给牲口吃?”
卫少儿噎的说不出话,卫孺幸灾乐祸。卫少儿恼羞成怒,“我——我明日就回去!”
“说得你会骑驴或驾车似的。”卫长君淡淡地瞥她一眼,“有能耐现在回!”
卫少儿有能耐走回去,可秦岭离长安太远,吃了早饭就出发等到家也得到午饭后。除非天不亮就起,到家正好用早饭。
“我还没住够,凭什么。”卫少儿不想挨数落,拎着袋子疾步越过他们。
卫广不禁眨了眨眼睛,试探道:“她不是累得走不动吗?”
卫孺:“她嘴累。”
窝在舅舅怀里的小孩儿使劲点一下头,“她嘴累!”
卫孺脚下踉跄,差点被自己绊倒,忍着笑说:“还得你母亲收拾你。”
“收拾你!”小孩伸手朝她脸上挠。
卫孺轻轻松松躲开,反手朝他屁股上一巴掌。
小孩睁大眼睛,仿佛不敢信,我不过吓唬吓唬你,你咋还来真的。随后屁股上传来微痛,小孩瘪瘪嘴,一脸委屈地转向他大舅,“舅舅……”
“怎么了?”卫长君忍着笑问。
小孩指着他姨母,“打我。舅舅,打她!”
“不是你先打人家吗?”
小孩急赤白脸,“我我——我没打!”
卫孺:“我躲得快!”
“没打!”小孩大声说。
卫孺继续说:“我躲得快!”
小孩说不过气得在他舅怀里蹦跶。卫长君险些脱手,轻咳一声,瞬间引起小孩的注意:“想不想骑驴?”
果然跟骑驴比起来,微痛算不得什么。小孩到驴背上,居高临下指着他姨母,“就不给——不给你骑!”
卫孺扬起巴掌,双手抓住鞍鞯小孩赶忙蹬腿,“舅舅舅舅,快走!”
卫长君按住他的腿,“别乱动。”
“走啊!”小孩急到变声。
卫长君:“你吓唬她,她也吓唬你。”
小孩转向姨母。卫孺露出笑意,小孩儿皱了皱鼻子,“坏人!”
卫孺再次扬起巴掌。小孩临危不惧:“吓我!”
“不一定哦。”卫孺朝他小脸上轻轻拍一下。小孩动作利索,反手给她一巴掌。然而身体不稳,直直的朝地上倒去。卫长君慌忙抓住衣裳把孩子拽回来,抱到怀里就朝他屁股上一巴掌。
小孩吓得不轻,巴掌挨到屁股上还是蒙的。卫长君双手搂住他,给他温暖和安全感,慢慢的小孩眼中有了神采。
卫长君板起脸问:“还敢吗?”
小孩肉眼可见的犹豫起来。
卫长君气笑了:“你还犹豫?真想一脑袋摔下去?”
小孩头摇的像拨浪鼓,小手搂住他的脖子,亲昵地喊:“舅舅……”
“难为你还知道我是你舅。我以为你眼里只有你姨母呢。”
浓浓的嘲讽,小孩未满三周岁也听得出。这时候万万不可犟嘴,撒娇就完事了。小孩的小脸埋进他脖颈处,像是全身心依赖他,然后弱弱地说:“舅舅,渴……”
“活该!”卫长君扭头瞪他。
小孩伸出小爪子掰过他的脸,不要看我,看路啦。
卫孺忍俊不已。牵着驴回头看到卫步忍不住翻白眼。卫广摇头吐槽:“小人精!”
“小人精!”小孩大声朝他吼。
卫长君轻咳一声,小孩又在他怀里趴好,“舅舅,快,走。”
“还敢吗?”卫长君问。
小孩摇头。这次没敢犹豫。
卫长君把他放地上。小孩傻眼,咋不抱了呢。卫长君道:“多大了,还叫抱。”捡个小棍,一头是他一头递给小孩,“有力气打人没力气自个走?牵着!”
小孩鼓着小脸看他。
卫长君:“不会走了?”
小孩闷头往前跑。
“晚上睡觉别找我,想吃肉也别找我。”卫长君悠悠地说出来。小孩脚步一顿,回来拉住树枝另一头,“多大了,还叫牵!”无奈地瞥一眼卫长君,拽着他舅朝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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