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睡觉。
聂载沉一个人在外间立着,暮色渐渐浓重,天黑了下来。
他终于慢慢转身,迈步出了房间,步伐有些沉重。
张琬琰坐在楼下客厅里,见他下来了,起身叫他随自己来。
他跟了过去,来到一间没人的侧厅,张琬琰叫他坐下去,问道:“载沉,绣绣是不是和你吵架了?”
她问完,见他没否认,就知道是真的了,哎了一声。
“我说呢,她怎么又搬回来住了!好好的,她和你闹什么?真是小孩子脾气,都结婚了,还没个大人样!”
她责备了小姑几句,又看了眼聂载沉。
“是不是她怪你太忙,没时间陪她?你是男人,别和她一般见识。她脾气是急了点,但过去也就没事了。你放心,她哪里做得不到,你和我说,嫂子一定会帮你说她的!”
聂载沉道:“不是她的缘故。是我做错了事,对不起她。”
张琬琰一愣:“你对不起她?”
她立刻就想到了之前自己处理过的小玉环。难道除了小玉环,他还和别的什么女人牵扯不清?
她盯着聂载沉。
聂载沉默然了片刻,说:“我母亲当初缺席婚礼,是因为我没有告诉她我和绣绣结婚的事。她不知道。”
张琬琰起先以为自己听错了,愣怔片刻,才反应了过来。
“什么?姑爷你说什么?你母亲不知道你娶了我家绣绣?你没说?”
“是我的错……”
张琬琰勃然大怒,打断了他的话。
“聂载沉!你太过分了啊!结婚这样的大事,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你既然要娶了,你怎么能连你的母亲都不告知?这叫什么事?你把我家绣绣当什么人?”
张琬琰气得站了起来,指着聂载沉:“你不会是觉得自己了不起了,我家绣绣配不上你?我告诉你,大官我白家见多了!没了你,只要我们想,绣绣立马就能嫁个比你更大的官!我真没想到啊,你……”
“嫂子!”
厅外忽然传来一道声音,白锦绣跑了进来。
“当初是我非要嫁他的,他本来就不想娶我,没办法才点头。你用不着怪他,是我的事!我和他自己会解决!嫂子你不用管!”
张琬琰张口结舌:“绣绣,你——”
白锦绣沉着脸,看着聂载沉:“走了!”
聂载沉慢慢地站了起来。
她转身就走,带着聂载沉到了白家大门口,打开门,冷冷地说:“你活该,自己找骂!叫你到处的说!有本事再找我爹说!明天登报说!正好,一道把布告也给登了!”
他沉默着,看着她。
“别来了!不想看见你!”
她把他推了出去,“当”的一声,关了门。
一辆豪华马车驶来,停在了门口,白镜堂从马车里下来,看见门外的聂载沉,一愣,急忙上来。
“载沉?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家里没人?进来吧!”
聂载沉很快转过身,微笑:“刚见过绣绣出来。我还有事,先走了,下回再来找大哥嫂子坐。”
他说完,朝白镜堂点了点头,去了。
这个妹夫现在身份和以前不同了,白镜堂知道他非常忙碌。这几天妹妹回家住,他也没回,见他走了,也不疑有他,自己进去后,回房和张琬琰提了一句刚才在门外碰到人的事。
张琬琰刚才虽然出于一时气愤叱骂了一顿小姑的男人,但过后,压根就没打算把聂载沉向他母亲隐瞒婚事的事给捅得人尽皆知。
别说公公了,丈夫也不好让他知道,随口搪塞了两句,稍晚些,端了盘新切好的瓜果来到小姑房间,见她又在灯下忙着画画,把果盘放在桌上,用小银叉叉了一块苹果递过去,凑上看了一眼:“白天画,晚上画,怎么就画不完?你在忙什么?”
白锦绣接过吃了一口,眼睛盯着画稿:“之前我听大哥说咱们在东山那边有家小纺织厂,赚不了多少,事情还多,想给关了,我早就想接过来玩,顺便做点事。现在有空了。”
张琬琰不以为意:“你想做,做点事也好,只是别太累就行。”
“嫂子你有事吗?没事就去休息吧。我累了自己会睡的。”
张琬琰自然不肯走,说:“绣绣,嫂子跟你说,这事情是他不对,嫂子替你骂过他了,看他也是很后悔。反正也就我们自己几个人知道,我看就算了吧,你别和他计较了!男人啊,别管在外头看着有多威风,回家了有些事就是糊里糊涂弄不灵清,你要真和他置气,非把自己气死不可。”
白锦绣没应。
“听嫂子的话,别扭几天,也差不多了。他现在是广州司令,官也不小,万一被人知道你们闹别扭,影响不好。况且你们小夫妻,也不能这样长久分居。你让他回家住,回家了,要是还有气,关上了门,随便你怎么罚!”
她劝完,见小姑还是不作声,就说:“那就这样啊,明天就让他回家好了!”
白锦绣说:“嫂子,你别忙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不妨和你说。我已经想好,我们离婚,等日后方便了就登报。”
张琬琰吓了一大跳。
“什么?”她一把夺了白锦绣手里的铅笔。
“别画了!你胡说什么!我知道你留过洋,不拿这个当回事。可气归气,别动不动就说这个!”
“嫂子,我没有胡说。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白锦绣拿回笔,又继续低头画着。
张琬琰气恼,在一旁走来走去:“我就知道!当初你结婚,我就担心过。看看,真的这样了!说结就结,说离就离!结婚离婚是小事吗?载沉确实不对,但也不至于要离婚的地步啊!你是想气坏爹吗?”
她抱怨了许久,见小姑没有半点反应,知道她脾气拗,现在自己这么说她,怕是没半点用。
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