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要说,爱之恶魔大人,作为祂忠实的教徒,是我们蚕食掉了祂的力量吗?!!”
“清十郎,为什么不肯承认?”以更高的声音,压过了他的怒吼。
望着底下汗流如注的男人,目黑世界那仿佛具有魔力的声线在礼堂上空盘旋。
四面涌来的光把唯一站在高处的她、衬托得仿佛真神,底下的人纷纷露出了恍惚的眼神。
“各类搞恶魔崇拜的自然流派,实际就是削弱恶魔力量的主力,不然你们为什么以为政府能留人魔一统会四十年之久?”
“你知道,在我接手爱魔会这么多年,收获了多少人的崇拜吗?你知道超过五百万的国民,全心全力信仰恶魔以及恶魔的契约者时,那只恶魔的力量会衰弱到何种程度吗?”
“爱之恶魔为何相隔这么多年,一次也没有现身吗?一次也没有回应过你们的献祭?”
“嗯……”
说到这里,目黑世界抱住手臂,以指抚过下唇,望着虚无的某处,面露戏谑。
她以那天真而纯稚的面孔,仿佛什么也不懂地吐出了锥心的话语。
“……作为祂真正的契约者,你应该比我更了解祂的状态不是么?”
……
令人窒息的片刻沉默后,她故作疑惑:
“清十郎,你确定,被你们无限削弱的爱之恶魔、真的有能力从地狱爬回来谴责我吗?”
这句话彻底击垮了平野清十郎的心。
居高临下的少女,她的身影仿佛无限上升、上升、拔高,她所投下的阴影,像要将平野清十郎完全笼罩。
她那具备魔性的脸庞,在她身后展开的光环,纵使爱之恶魔出现,面对这个罪魁祸首恐怕也不忍苛责。
目黑世界说的没错。
——事实上,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就无法通过契约联系上爱之恶魔了。
从前他可以自欺欺人,觉得是自己的能力不够,才无法召唤出爱之恶魔大人。
现在,他无法再这样欺骗自己了。
那股奇异的、支撑着他的奇异力量消失了,男人如软泥般瘫软,一动不动,这回不用人按着,他也再站不起来了。
冷汗混合着眼泪一起流淌下来,打湿了地板。
自然流教派一直以来竟然是政府手中用来削弱恶魔力量的主要工具……现在的爱魔会,其实就是曾经的人魔一统会……
怪不得他的晋升那么顺利,怪不得没有用多少钱打通关系,他就拿到了法人资格,甚至赢得了众议员的竞选。
现在想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自己毕生以来对爱之恶魔大人的诚信侍奉,却成了削弱祂的武器。
这一真相击垮了平野清十郎的世界,更让他了解到了眼前这位少女的可怕之处……
人魔一统会当年被作为废子清洗,年仅7岁的目黑世界作为圣子、也在清算的范围内,然而她不仅设计死遁,还以敏锐的眼光选中了爱魔会。
她为何不假冒死亡恶魔、末世恶魔的契约者,唯独选中了爱之恶魔?不就是因为看中了爱魔会有发展潜力,看出爱魔会很有可能会被政府选中为第二个人魔一统会。
即便没有,目黑世界也会用自己的能力去建设爱魔会,直到它被挑中。
这样的城府简直令人折服……
平野清十郎有什么资格和她作对?
在朦胧的视线中,只有楼梯上那一抹白色的身影清晰如初。
目黑世界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姿态,高高在上凝望着他,她浅色的眼瞳明亮得仿佛日晕,又好似澄澈无比的雨后的天空,在那其中,仿佛有触及不到的飞鸟飞过。
视野愈来愈暗、愈来愈暗,恍惚间,平野清十郎的意识模糊起来,陷入黑暗的最后一刻,只有那双灰色的眼瞳冷漠地注视着。
……
仿佛时光回溯,刹那间,平野清十郎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目黑世界的时候,还是在大空小学的校门口,黑发女孩穿着不合身的宽大校服,背着比自己还大的书包。
喧哗的校门口,平野清十郎看着她在门口等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姗姗来迟”,还故意叫她的名字,而不用敬称。
在那一天、那个时候,小小的女孩也是用这样仿佛洞穿一切的视线、凝望着他的。
「……真无趣。」
那双眼睛,仿佛在这样说着。
这么多年过去了,一刻也没改变过。
————
「1995年 12月24日
今天是平安夜,亦是第八届神圣弥撒举行的日子。
五年之期已到,一朝强势归来,你歪嘴一笑,引百位教徒折服,请您回教继承教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弥撒仪式上,你的灵魂质问,打败了上一任爱魔会教主平野清十郎!
恭喜你获得:爱魔会教主之位x1。」
雾枝子:什么歪嘴龙王文案,模拟器你不要背着我偷吃奇怪的东西啊喂!
「预兆着正午的钟声敲响,唤回了人们的意识。
望着地上失魂落魄的前任教主,你收回了目光,只觉得索然无味。
后半截话你本来不想讲的。
只是看到他那歇斯底里诅咒你的表情,你的心里就冒出一个念头来:为何人们总是在无能狂怒的时候,才开始相信有因果循环?
自己都作恶多端了,还指望神能帮你处罚别人?
想不明白。
你转而将目光移向场中。
金碧辉煌的礼堂中,百位被挑中的教会成员安静以待,一眨不眨地凝望着你。
这场对决、根本毫无悬念,也许在平野清十郎内心深处,他自己也是明白的。
大家只想听自己想听的话,谁是爱之恶魔的契约者根本不重要。
从人们依旧似羔羊般可怜、平静的表情就可以看得出来,大家喜欢什么也不知道的、随心所欲地活着。
无知是悲哀……也是幸运。
懂得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