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传出。
直哉抬手,手背慢慢搭回到自己额头上,他躺在雪地里,任由妹妹压在身上狠狠咬住自己的喉咙,那笑声愈来愈大,他笑得更加开怀,胸腔都因此而震动不止。
跟疯了一样。
黑发少女身体一僵,有了迟疑。
金发青年细长的眼眸眯起,那笑容仿佛狐狸般的甜蜜,又仿佛毒蛇般致命。
“我知道法子在想什么。”
“……你以为这样做,就能让我动手杀了你?”
“哈啊,没可能的……法子,没可能的……你以为我们在一起多少年,你的心情,你的想法,你想做什么,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会的,无论多少次,我绝不会让你死的,以后就这样纠缠不清下去吧,直到我死之前。”
他可以称之为扭曲地、发下了诅咒。
“直到我死,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
呼吸。
呼吸。
手臂无法控制地在颤抖,沉重得仿佛下一刻就要脱力,全身上下都痛得不行,肺部像是要碎掉了一样,脖颈上的伤口不断传来麻木的刺痛感。
即便深深吸气,窒息感仍旧从四面八方压来。
黑发少女怔怔抬头,以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看向身下的青年。
直哉也微笑着看着她。
美丽的、总是游离在世界之外的妹妹,如同堕天的月姬般,颓然跌坐在自己当中。
黑发凌乱披散而下,她双唇微启,浅色的唇瓣被血液泅出深刻的唇纹,那张稚气的脸庞上是被猎人捕捉住的羚羊般、愤怒而嫌恶的表情。
明明仍旧在无意识地流下眼泪。
那双永远湿漉漉的苍翠眼瞳,凝结着破碎的水光。
她在被雪濡湿的黑发后,向下凝望着他,在多年以后,都在他的记忆里美得摄魂夺魄。
一时被这美丽所摄,直哉眼瞳放大,他望着少女的,忽地缄默。
跟他理想中的女人截然相反的法子。
不聪明,不听话,什么做不好,甚至可以说是野蛮,没有胸也没有屁股,但就是这样的妹妹……
脖颈上细密的刺痛也化作一种难耐的折磨,寒冷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团想要焚尽一切的火,火焰直直向下,落入身体深处。
回过神,他像是忘了刚才对方对自己做过的一切似的,明明脖子上的血洞还在往外渗血。
金发青年的喉结上下耸动一下,他却抬头、吻上了妹妹湿润的面颊。
如此虔诚而卑劣的……
禅院直哉支撑起肩膀,凑过去伸出舌尖,一点点舐尽她脸上的泪水。
喜欢……好喜欢……
这时,从心底瞬间迸发出的感情是什么?
他的唇停在了少女的唇角,只需一扭头便能够碰触到。
微咸的泪水被尽数抿入唇中,却并未浇灭深处的火热。
金发青年的眼瞳都变得潮湿,俊秀的脸庞亦泛出不正常的潮红,瞳孔在颤抖着,他停在了妹妹唇边,在雪天里,叹出了一口湿热滚烫的白汽,禅院直哉哽咽道:
“法子,你要不是我妹妹就好了……”
但很快,他又自己摇头否认了。
“不,不行。”
简直像是魔怔了似的,一面神经质地呢喃着,他一面捧起了少女含泪的脸,固执地定下了最后的结论:
“法子一定要是我的妹妹,只能是我的妹妹,下辈子,下下辈子也要投胎到一个子宫里。”
是了,这才是他一直想要的……
——
找到他们两个的时候,子夜已过,直哉正抱着法子站在桥下,黑发少女靠在他胸口,一动不动,仿佛已经睡着了。
禅院直毘人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高兴,自己喝酒没把女儿弄丢这件事,走上前去一看,顿时如遭雷劈——
凌乱不整的衣衫,脸上的巴掌印,兄妹俩脖颈上那对称的咬痕。
法子脸上全是泪痕,睫羽垂下,俨然已哭睡过去,即使在睡梦里,她也紧紧蹙着眉头,仿佛身陷噩梦当中。
任谁一看,心里都会咯噔一响。
禅院直毘人身后的仆人们更是鸦雀无声,差点打翻了手中的行灯。
“你……你……”
禅院家主还心存侥幸。
“是你想的那样。”
下一刻,青年平静的话语,毫不留情打碎了他的幻想,令直毘人的顿时心如坠深渊。
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啊!!
“荒唐!畜牲,你都干了些什么啊,你妹妹还这么小呢!!”
宴会上的酒顿时清醒了,男人气得血压飙升,上前来,一拳就要揍到这个不孝子的脸上。
直哉没理由接,作为速度在同辈里无出其右的存在,他略一晃身,便躲过了父亲那盛怒一击。
他与其错身而过,父慈子孝地嬉笑道。
“父亲大人,你都这么老了,还是少生点气吧。”
说罢,禅院直哉的脚步停在直毘人身旁,当他隐入直毘人的视野背面,他的脸也随之变得阴冷。
“……我要法子,不管你说什么,我不会把她让给其他男人。”
……
禅院直毘人的神情阴沉不定。
到了这个时候,他怎么会不明白、儿子对法子抱有怎样一种不能为世间所容的感情。
“你想要法子,我不反对。”
片刻,再度开口时,禅院直毘人的声音已恢复平静,全然没有了刚才那番濒临暴怒边缘的危险感,半白的鬓发下更添几分衰暮,此刻的家主显得格外疲惫。
他叹息道,说话的内容却令人毛骨悚然。
“但直哉你未免太操之过急了。”
“等五条悟成了死人,你还不是一样能把法子接回来。”
他不是生气儿子对妹妹有不正常的爱,而是生气儿子不按照他的路线走。
“那不一样。”
金发青年呢喃道,当他垂首看向怀里的少女,自他俊美逼人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隐秘的温柔。
“那不一样啊……从过去到现在,从现在到未来,法子的身边,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