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那样。”
陈太微见它识趣,将手一松。
涂妃的身体软软下滑,如木偶人般靠墙而坐。
“管好你的狐崽子,不要来打扰我做事。”
说完,他拍了拍手,像是沾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手压在扶尘之上,大步离去。
他的衣袂飘飘,脚步轻巧,身影很快消失于墙角。
狐王咧了咧嘴,最终忍下怒火,眼里瞳光消失,逐渐隐没。
而它的魂体一旦离开,地面出现一只蜷缩的三尾红狐。
殿内传来了脚步声,似是有人到来,那狐狸强行眨了一下眼睛,数次试图起身,却四肢无力,最终只能三尾一摇,很快重新化为涂妃的身影,匍匐在地上。
出来的宫人听到了声响,连忙迎了上来,接着慌张大喊:
“涂妃娘娘摔倒了——”
听到有人靠近,涂妃心下一松,知道自己今日侥幸捡回了一条性命,这才不再强撑,放任意识抽离身体。
……
姚家之中,一家人忙得团团转。
洪灾之后对家里的影响不小,虽说昨日将一些贵重且不能泡水的东西提前收拾过了,但这一场洪灾的严重性远超柳氏想像,使得许多东西仍被浸泡了。
“——让家里人赶紧扎些火把,把酒坛再垫高。”
柳氏小声的与曹嬷嬷说着话。
对于‘洪灾’之事,柳并舟一语成谶,使得他再提起之后的‘毒蚊’,柳氏便格外的紧张。
“让人抬酒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不要将缸打破了……”柳氏说到这里,终于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慌,转头喊道:
“爹——”
柳并舟正坐着品茶。
他所坐的地方已经被收拾了出来,水迹被擦得一干二净,露出下方被洪流清洗过的青砖。
桌子的中间被挖空,摆了一个碳盆,里面是烧得通红的碳,散发着阵阵热气,柳并舟拿了卷书,坐在桌边看。
柳氏唤他的时候,姚守宁已经偷偷盯着外祖父看了好一会儿,见他手里的那卷书许久没翻,像是在发呆。
外祖父有心事。
这个念头涌入心中,柳氏见父亲久久不应,又声音加重唤了一声:
“爹!”
“啊?”这下柳并舟听到了,他下意识的搁下手里的书,站起了身来:
“人已经到了吗?”
“有人要来吗?”姚守宁问了一声,柳并舟下意识的想要摇头,但最终他叹了一声:
“该来的,躲也躲不掉。”
姚守宁听到外祖父这话,觉得有些奇怪,正想再问时,却听柳氏说道:
“爹,我心里不安,孩子他爹昨晚一夜没有回来——”
“我说了,他不会有事。”柳并舟听到只是这事,不由摇了摇头:
“最迟傍晚,他就——”
话没说完,就听到外面有人在外面喊:
“老太爷,老太爷,宫里来人了!”
喊话的是守门的良才。
柳氏将心里的忐忑压了下来,一面站起身,皱眉往外看。
屋中众人站起了身来。
因洪灾的影响,姚家人几乎聚到了一处,此时听到宫里有人来,众人神情难免有些紧张。
“外祖父,这就是您说的,躲不掉的客人?”姚守宁靠到柳并舟身侧,小声的问了他一句。
她的感应力敏锐,从先前柳并舟的表现,察觉到他的心绪不平,再联想到他说的话,猜测柳并舟是不是因为宫中来人而感到闷闷不快。
“只算是其一吧。”柳并舟笑呵呵的应了一句。
姚守宁觉得心中更怪了。
从这一句话,她听得出来外祖父并没有将宫里来的人放在心上,可他明显有些走神,似是为了什么事而坐立不安。
既然不是因为宫中来客而影响心情,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走,我们出去看看。”
柳氏听出父亲话中意思,似是并没有要将这些宫里来客迎入家中的打算。
她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站起了身来。
柳并舟交待:
“事了之后,你记得将火把准备好,浸好烈酒。”
柳氏闻言,心中一跳,却是重重应了一声。
一家人出了内院,便见外头正门大开,外间浩浩荡荡站了十来匹马,将一条巷道几乎堵塞满。
马上坐着良才所说的宫中来客,为首的一人头戴乌纱冠,身披黑色大氅,年约六旬,面色粉白,正是当今镇魔司首领冯振。
而姚守宁打过数次交道的副首领程辅云则是骑马跟在身后,见到姚家人后,远远的与姚守宁目光相对,咧嘴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来。
“柳先生!”
冯振一见柳并舟出现,便喊了一声,斗蓬之下动了动,接着一只手腕翻转出来。
一卷明黄圣旨放在他掌心之上,他将其缓缓摊开。
大雨‘啪啪’打落,姚守宁看到隔壁的赵家等邻居各自将大门打开了一条缝隙,无数双眼睛偷偷望着这边,似是对于姚家的事十分好奇一般。
再远一些,有许多好事的人也偷偷跟来,躲在墙壁夹缝处偷看。
“柳先生一语成谶,昨夜洪灾应验,皇上听闻对儒家术法佩服万分。”
冯振皮笑肉不笑,先是恭维了一句,接着脸色一沉:
“柳并舟接旨!”
柳氏听到这里,纵使没有女儿的预知之力,也察觉出情况不妙来。
她再想到父亲先前说的话,觉得灾祸出现,当即压低声音喊道:“爹——”
柳并舟却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别说话,接着才上前一步:
“柳并舟在此。”
“呵呵。”冯振摊开圣旨,以眼角余光觑他:
“你不跪下?”
柳并舟就道:
“太祖当年立国之时就说过,凡道、儒、武等,修为有成,有特许之权,刑不上身,见皇权而不跪。”他神情温和,语气却铿锵:
“不要说皇上没有亲至,就算皇上来了,我又无错,为何要跪呢?”
两人遥遥相望,各都寸步不让。
冯振盯他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