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1.4.27
我把丫丫安置楼顶的电梯房里,同时,这也是阿杰在楼顶的庇护所。
我和阿杰简单的聊了一会儿。
他也是住在这个小区,灾变来的时候原本正准备出门赶往外地,结果感染者闯进了这个小区,他们一家人被冲散了,爸爸和奶奶不知所踪,他和他妈妈被追赶到了楼顶。
我问他妈妈去哪儿的时候他沉默了。
这个原本还在读高二的小伙子埋头哭了起来。
我心里大概有了底,但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能任由他哭泣。
哭这种情绪在这个世界是最没有用的,同时也是最有用的。因为它不会理会你的过往有多悲伤多惨痛,但是你会展示给它看了之后换上坚强的自己。
哭了一会儿后他稳定了自己的情绪,我递给他一罐八宝粥,他火急火燎地打开的同时还不忘说一声谢谢。
一口气直接喝完一罐八宝粥后,阿杰才开始轻声继续叙说着。
他和他妈妈逃到楼顶后一直呆在电梯房里。
期间他们也尝试拨打了很多次电话,但那个时候电话根本就打不通,等手机没有电量以后更是与世隔绝。
原本他们还想下楼,结果门口的感染者一直不肯走,没有办法,他们只能一直呆在楼顶。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二十几天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因为我进电梯房里并没有看到还有什么生活物资,角落里有一堆包装袋和空罐头,我撇了一眼,里面干干净净,连碎渣都没有,像是被清洗过一半。
阿杰苦笑了一下,他说要不是今天遇到我们,他已经准备好自杀了。
我沉默了。
命运的安排就是这么奇妙,几个走向生命尽头的人碰在一起反而搭起了新生的桥梁。
这算负负得正吗?
接下来阿杰的话,才让我得知,这世上如果有一种爱是无私的,那么一定是母爱。
在楼顶呆了几天后没有任何救援,阿杰告诉我,灾难刚开始的时候,还会不停有直升机飞过头顶。
应该都是救援部队的,他们尝试挥手却没有任何效果,但那个时候他们心里还是有希望的,他们心里期盼着早晚有一天路过的直升机会注意到他们。
为此他们还拿楼顶堆放的纸皮摆放了一个SOS的形状。
直升机确实也来救他们了,只不过是一周以后的事情了。
我很好奇,我问阿杰为什么他们不走。
阿杰仿佛回忆起什么不好的事情,露出了一个惊恐的眼神。
他颤抖地声音告诉我,小区里有几户玩鸟的人家。
直升机那天来的时候,他看见一群鹦鹉、鹩哥、画眉等家养鸟冲向了直升机。
它们就像子弹一样笔直地撞击在直升机上,阿杰是这样给我形容的。
直升机上的士兵根本扫射不过来,变异鸟实在太多了,甚至后面还来了一堆密密麻麻的麻雀。
阿杰带我来到天台边指着一条街上,示意我往下看。
直升机的残骸还停留在那里,它的存在似乎是在证实阿杰说的真伪性。
我已经不会再感到吃惊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见识,变异鸟对我来说已经属于完全可以接受的范围里,毕竟桃树都可以吃人了,就算再离谱也不会离谱到哪里去。
失去了希望以后,阿杰的母亲崩溃了。
他们逃亡的时候本身就没有带多少随身物品,眼看物资一天天的减少。
在一个凌晨,还在熟睡中的阿杰起来后再也见不到母亲。
甚至没有一声道别,就这样决绝的毫无声息地将活下去的机会让给自己的儿子。
我突然开始思念起我的母亲,很强烈,我恨不得自己长了一双翅膀飞回家里。
两个人的物资省掉一个人使用后,阿杰总算撑到我们的来临。
我没有说话,只是打开了我的登山包,将里面吃的全部倒在地上。
吃吧,使劲吃!即使全部吃掉,大不了明天一起饿死!
这操蛋的世界!
阿杰很懂事,他在一地的物资里只找了一块饼干,顺带将东西全部收进了背包。
他依旧说了一声谢谢。
即使在考虑自杀当天,他接受了一个来自陌生人的善意仍然不忘记说一声谢谢。
那么该说抱歉的究竟是这个世界还是我们自己。
闲暇之余我也在思考感染的由来,陨石来到之前媒体上没有任何一点风声,直到大气层里那团耀眼肉眼可见的巨大火花,出现在天空中,这时候人们才知道有陨石到访地球。
感染蔓延的速度很快,几天的时间就已经波及到内陆的城市。
但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都在传言是因为吃了带有天外来菌的海产品而遭感染的。
那么那棵桃树是怎么回事?
树总不可能还要吃鱼吧?
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一定是还有某种传染途径,空气?水源?或者是阳光照射?
但这都不应该是我现在该考虑的问题。
我回想起刚才情急之下为了救丫丫,一下就把那感染者举起的场景,什么时候我的力气已经大到这种地步了?
就在写下这篇笔记以前,我感到很饿,非常饿,有一种饿到前胸贴后背的那种感受。
就像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嗷嗷叫着让我这个主人哺育它们。
我把背包里的物资吃了整整将近一半。
那可是我计划和丫丫吃上一周的口粮。
没办法,我实在太饿了,根本停不下来,从丫丫邻居那里找到的压缩饼干我都吃了整整三袋。
最后实在怕自己被撑死,我才停了下来。
可就算这样,我觉得自己也只吃了个七分饱。
后来,我和阿杰说起了我和丫丫的遭遇,他看向已经熟睡的丫丫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和他们两个小家伙相比,我已经是个很幸运的人了。
和阿杰聊了一会儿我和丫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