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1.5.6
三天了,时一,你身上的伤好的快差不多了。
我很惊讶同时也很高兴。
我知道你醒了,但是你装作昏迷的样子,不愿意待见我,我能理解你。
毕竟这样一个恬不知耻的女人,换做是我的话,我也不会搭理的。
我听小杰说你有一个笔记本,记载了灾变以来,你一路的历程,我很想知道这一路你是怎么过来的。
一定很辛苦吧?
但是小杰对我很防备,他不肯将笔记本交给我,我只能向他要了一张纸,留下一些想对你的话,然后写完后拜托他放在你的笔记本里。
这样也相当于我陪伴着你走过一段路程。
我很喜欢丫丫,她大大的眼睛看着很像你,要不是我了解你,我还真以为你在外面和那个女人有了孩子。
你说我们有孩子,如果是个女儿,会不会像丫丫?
呵呵。
我原本以为我的生命会结束在一个无尽黑暗的某一天里。
我在那里看不到一点光亮,就算他们利用备用电源偶尔点亮灯光,那束光对我来说,没有带来任何光明。
你知道吗?
你出现在我身边把我摇醒的时候,我甚至以为我还在做梦。
我被困在大楼里,每天晚上都在做梦。
梦里全是关于你的内容。
我梦到你带我回了你的老家,你把我介绍给了你的父母,你的母亲笑得合不拢嘴拉着我上下打量着,陪你长大的大黄狗居然没有犬吠,而是不停地围绕着我摇着尾巴,它似乎也认定了我是它家里一份子的身份。
你的父亲在一旁显得有点手足无措,笑容也出现在他的脸上,风吹日晒把他脸上的皮肤风干成了一道道沟壑,还没进你的家门,我就有点心疼叔叔了。
我看到你的脸阴沉着,双眼的怒火似乎要灼烧了我。
我摸着你的脸,确信不是在做梦,我高兴的差点跳了起来。
但我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身无寸缕的我,让你失望了吧。
我没有办法,灾变以来,我们都被困在大楼里。
死了好多好多人,那些感染者拿起大楼里的各种刀具疯狂砍杀的场景吓坏了我。
你还记得我那个同事王姐吗?我藏在储物间内,趴在地上,亲眼看见她被砍成了肉泥,然后被感染者像吃肉丸一样,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挤进了嘴里。
不怕你笑话,我差点尿给吓出来了。
后来我跟着人群往楼上跑去,大家都发了疯似地往上跑,自动扶梯上挤满了人,被冲散的人从扶梯上跌落下去,就像下饺子一样。
还好我在这里上班也蛮久了,靠着对地形的熟悉,我和几个同事跑到了楼上监控室。
很多人都逃到了那里,物业和保安控制了现场,将通往七楼的大门锁了起来。
你知道吗,在门关上的瞬间,还有很多人在哭喊着冲上来。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老是在我柜台上蹭免费化妆品的肥婆吗?
我估计你已经不记得了,你回家老是倒头就睡,说上两句就不耐烦,要不是我了解你老实本分的性格,我甚至以为你是不是整天在外面拈花惹草。
那个肥婆每次在我那里让我给她试用各种免费化妆品,我还不能拒绝她,不然她就会跟经理投诉我。
对了,当时经理就在她的旁边。
她们紧挨在一起,连哭的样子都是一样的难看。
门关上的瞬间,她们两个倒在地上,被一群红着眼睛的疯子扑倒在地。
保安和物业拿来许多物件抵住了大门。
当时门口被撞的一开一合的,我敢说,当时屋内一群人心里可能也跟着那道门一上一下的。
大家都很紧张,有其他女人忍不住一直在哭,在被打了几巴掌后便老实了许多,我其实也想哭的,但是不想挨巴掌,只能默默的滴着泪。
许多人都在拨打着电话求救。
我打给了你,一遍又一遍,全是盲音。
最后直到电量耗尽。
我没有骗你,我的手机除了几个同事电话,就只有你的号码。
甚至没有我的父母的。
我跟你说过我的家世。
但那天晚上你回来就倚在沙发上睡着了,看着你疲惫的脸庞,我还是慢慢的说给你听。
我是从很远的山村出来的,那里很穷,穷到你跟我说你家的情况的时候,我都觉得你是大户人家的子弟。
再说直白一点就是邮差都不愿意来我们家里寄信。
我有很多兄弟姐妹,四个姐姐,两个弟弟。
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觉得那是一个家,那只是我们五姐妹寄人篱下的暂住场所。
我靠着从地里挖土豆,最后挖出了这个山村。
你老是说我土豆这种廉价又味美的好东西为什么不喜欢吃,还说我大小姐娇生惯养,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看到土豆就想吐。
后来军队来了,来了两次。
但是没有成功的救出我们。
感染者的数量实在太多了。
灾变那天,大楼刚好搞活动,满500减200,好多人都来百货大楼买东西。
我也给你买了双皮鞋,名牌的,说了你也不知道。
你经常给我抱怨你跑销售耗鞋子,柜子里几双皮鞋都裂开口子了你也不舍得丢。
可惜了,好不容易给你弄了一双鞋子却没有办法亲手让你穿上。
那可是我花了整整一个月的工资。
庆幸的是,大楼里的感染者被军队的行动全部吸引走了。
我们从七楼出来,面对一个空荡的商场,有人选择了留下有人选择了离开。
但离开的人很快被感染者追着回来。
我们这群幸存者只能封锁了大楼,然后安心的等待救援。
但我没想到的是,送走了一群恶魔后,又迎来了另一群恶魔。
封锁了整个大楼后,一开始大家都还保持属于人类的秩序。
在渐渐看不到希望以后。
噩梦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