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从帐篷的小窗斜斜洒进来,瘦高的男人背光而立,银光勾勒出他的身形轮廓,清冷似月神附体。
如果忽略他眸中的暴戾的话。
孟槐一动,铁链就摩擦作响。
“放开我。”孟槐冷静道。
“你要寻死。”沈桉的言外之意就是不放。
“那不是寻死,是向神求愿。”
“这事关所有人的命”
沈桉靠近几步,在孟槐面前站定,抬手抚上了孟槐的脸侧。
“她们去也一样,为什么非得是你。”
“因为这是我欠的债,与旁人无关。”孟槐举起手腕挡在二人中间,铁链叮当作响,“解开”
“不论蛮荒还是沈兆,亦或是凉朝,他们很快都会和我们没关系了。朝中大臣不是没有一个看我顺眼吗?但他们怕我,他们惜命,所以他们委曲求全卑微屈膝在我手下讨生活。”
“田华宜很早就在下这盘棋,我知道她谋逆的心思,但确实没有想到她竟然还能把沈兆保下,暗度陈仓让他在外勾结蛮荒人,而后在西南发展出那样大的势力。”
“先太子虽然蠢笨,但有不少大臣都支持他,视我们这些皇子如逆贼般,特别是我,沈兆曾经就是以谋逆罪论处的,跟我半斤八两,所以田华宜真实目的就是想借我手铲除朝堂异己,好坐享渔翁之利。”
沈桉嗓音低沉,将桩桩事件缓缓道来。
“我从来对皇位都没什么想法,小时候我想的是能填饱肚子不被太监宫婢欺负就行,后来长大点了就想着能有点钱离开这里。但是后来你就来了,你喜欢权势,一个劲的把我往高位送,所以我就顺你的意,一步步往上爬。”
“不喜欢海岛,我们还可以去森林高原,去一个隐世的地方。”沈桉眼中尽是占有的欲望,如同一匹瞅见食物的饿狼。
夜色越来越深,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而沈桉还在这里和她高谈大论,仿佛以后的生活会很美好。
这就是她一手打造的疯子。
只在意自己在意的,眼里只盯着她看。
“疯子。”孟槐骂出两个字。
而沈桉却笑的开怀,他转身朝外走去,“等我先处理好这边,明日五更天的时候我们就启程走。”
明日五更天?她可等不到。
孟槐骂他,现代所学的毕生脏话都骂了个遍,还是没人来给她解开铁链。
不知名的虫鸣在显得夜晚更加寂静。
孟槐骂累了就开始找法子解开铁链,她牙齿都用上了,除了牙龈作痛外,铁链一点影响都没有。
第一个夜晚就这么度过,第二日的三餐都是沈桉亲自给她送来的。
孟槐不知道自己被关在哪里,她支起耳朵也只能依稀听见外面吵闹的声音,好像所有人都很忙,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
眼看第二日也快要过去,太阳斜斜往西边掉落。
她还被困在这里……
晚餐的时候,沈桉给她送来了一套红裙,内衬是丝绸制,外面是轻纱,飘逸的很。
沈桉忽略掉她面如死灰的模样,他只说快了,马上就能逃离这里了。
孟槐死死握紧双手,指甲深陷进手心软肉里。
天色渐暗,沈桉离开后还未归来,帐篷内几乎已不能视物了。
一道身影从小窗外闪过,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后,帐门帘被掀开,来人带着一身凉气。
孟槐眼皮微抬,她知道自己曾经种下的种子发芽了。
邵其拔出佩剑斩断孟槐四肢上的束缚。
“邵其,谢谢。”
“你快走吧,给你准备的马拴在在帐篷北面两百米远的一颗歪脖子树上,皇上现在调集了还剩余的所有兵力打算午夜对沈兆发动突袭。”
孟槐皱眉,她真的不想在最后还有一波伤亡出现。
“他这无异于……”孟槐突然住嘴,她猜到了背后真相,沈桉是要趁乱带她走,不惜用如此多人命的代价。
她清清嗓子,朗声道:“我知道了,换件衣服马上就走。”
邵其转身离开,他不能离开前线太久,不然会引起沈桉的怀疑。
孟槐换上沈桉给她送来的那套红裙,料子做工一如既往的精细。
但她面容憔悴,嘴唇苍白,脸蛋撑不起来红裙了。
孟槐提裙朝北面跑去,风声呼呼刮过耳侧,裙摆飘逸,红袖摆动,地上堆积的落叶被踩碎后喀嚓作响。
素衣来红衣去,她要风风光光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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