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话猛的一抬头,见到安墨白也是一愣,却也是歪着头打晾,并不说话。
跑堂的小厮只好打了个哈哈,若无其事的给罗若和安墨白介绍道:“小王爷,世子爷,这位就是我们秦少东家。”
那孩子当下对二人行礼,完完全全的礼数。且一扫刚才的病色,朗声作揖:“商民秦万蓝见过小王爷!见过世子爷!”
罗若这才反应过来,就是这个小孩子在前几天,就在这旁边的巷子里,让我们年轻气盛的小安王吃了瘪,硬生生的让安王府在盛夏有了寒冬的感觉,陛下亲自下了口谕让自己来看看的人啊,就是这么一幅穷苦的模样。
安墨白知晓这个身份之后心里倒还好受一点,至少不真是一个穷苦人家的小孩子,怪只怪自己当时气晕了头,没叫下人去打听一下这人的身份。
聚墨斋的少东啊,盛京近两年传说中的商界天才啊,这事不用打听,街上人人都知道,据说年纪有十岁了吧,这两年为聚墨斋出了不少的好点子,同时也改了不少商界历年来的规矩。可眼前这个人,怎么看都只有八岁左右的样子吧——
秦万蓝也是打量着眼前这个如玉般的少年,上次街上一见,事后自己是知道他就是传说中的小安王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第二次见面了,除去上次街上的那幅不可一世的样子,倒也说得上有一幅好的皮囊。据说年仅十二却是学富五车,对字画古董,珠玉鉴赏自成一家。
跑堂的小厮是见过场面的,这内堂当事的三人皆不说话,这时只能自己这个小人来打场子子,作为一个好的跑堂,为了聚墨斋的荣誉,必须发挥自己的功能,当下对秦万蓝道:“少东家,小王爷和世子爷是为了你手里的这幅众生相来的。您看———”
秦万蓝挑了挑那同样带点暗黄的弯眉,不声不响的将手里的画给小厮,打开。
罗若马上从椅子上跳了下来,真想见识一下这几天传得快神了的众生相,据说画里上千人,人人面相不同,千奇百怪,又面面俱到且传神。
安墨白却不急着去看画,只是睁着眼,看着秦万蓝,直到听到罗若的叫喊才依言去看他手里的画卷。只见画上是一条长街,街上各色的行人,就和当天巷子里的速写一样的的题材,只是延长了,且画得更为精细了,卷上人面目清晰,表情生动,且人人不同,可称为众生了。
只是感觉还是少了点什么———眉不自觉的皱了皱。又抬头望了望这作画的人,想不能又低头看了看,从细节上来看,无论是布景还是写实,还是格局都可以称为上品,可总感觉画里少了点什么。
秦万蓝见他这幅表情也走了过来,自己将那瘦弱的手指抚过画上各人的脸,自己是不满意的,可又说不上为什么,只是感觉少了点东西,让这幅画没有神,是什么又说不上来。
过了半晌,安墨白看着画上抚过的手指,中指指节偏大,想必是才期握笔所致,只是不只这年仅十岁的少东家为何与想象中的不同,自己想象中的聚墨斋的少东家是什么样安墨白又感觉从来没有想过,只是在两年前听说这么一个人时,自己心里看不上的,一个世代以卖字画为生的世家出生的孩子,八岁就可以想出无数的方法来牟利,为聚墨斋这个带来书香气的招牌带来了铜臭。
尽管后来听说眼前这人无论是商道还是字画还是学识都是不错的,可具体这人是什么样的却是没有去想过的,但也不会是眼前这人的模样吧。所以上次在巷子里,自己从没有想过作画之人就是聚墨斋的少东,尽管就是在聚墨斋旁边的巷子里,自己也没有想过这人就是自己听了两年来一直没有兴趣见的人。
“秦少东为什么要作这幅画呢?”安墨白敛了敛神,沉声的问道。
抚过画上一个挑柴老汉的脸的手猛的一顿,喃喃自语道:“为什么要作这幅画?”不自觉的抬头望着对面灿若星辰的眼眸,秦万蓝感觉心里一沉,只是喃喃的说道:“为什么?”
安墨白又扬声道:“对!就是为什么?”
秦万蓝当下一醒神,褐色的眼顿时出现了光彩。
旁边不如坠去雾的罗若感觉眼前一亮,却发现秦万蓝眼角全是笑意,为那平凡也黯然的脸平白添了几分风流。
安墨白收了手,挥了挥折扇,拉了拉罗若的袖:“回去了,这天热得不行,我要回去睡会。”
罗若又是一蒙,这人变得真是快啊。但想想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当下也不纠缠,只是这画,用眼神问着安墨白,可他却只挥着扇子,一幅不关我事的模样。
这边秦万蓝收了画卷,对安墨白又是一揖,道了多谢,也不多话,拿着画卷就出了内堂。
罗若看着这两人,感觉好像完全不关自己什么事,也只好跟着安墨白回了王府。
从初见到二次相见,二人的给对方的感观相去很远。对安墨白而言只是放下,对秦万蓝而言却是沉沦,可这些不到最后谁又知道谁是谁的沉沦。
苦笑着摇了摇头,如果那时的自己不是过于自信,或者自己可以放下身段,那么是不是可以改变一些东西。也许自己会知道她的骄傲,也就不会错过那十多天,那么她会如那道在御书房白白放了两年的圣旨所言进宫吗?
不会的吧,很多事情一开始就注定了,就如初见,她见到了自己眼中的不可一世和傲然,自己只是看到她的外表,根本不知她所想。以为她的付出是理所当然,结果呢———她终究是商人!
第二次相见自己只是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如聚墨斋的大师指点一个普通的卖字画的人,给了指点,又何不是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