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腚,我都知道你是要屙屎还是放屁!”
“你敢说你没有高兴?你知不知道你自己一高兴,那手就会这样这样的瞄着杯沿。”
周大千一把夺过桌上的茶杯,学着方才孙志耀的模样,细细又悠闲模样的描着杯沿。
他学完后,重重的将茶杯往桌上一搁,手一拍桌子,对着孙志耀大力的呸了一声。
“收收你这哭丧的脸吧,藏得了脸都藏不住尾巴!”
“猫给耗子哭丧都比你慈悲!”
周大千:“装模作样的狗东西。”
顾昭目瞪口呆。
旁边的周旦也不遑多让。
他慢慢的朝顾昭挪了挪,看着手中还捏着的扫帚,小声道,“昭弟,好像……我这大扫帚是用不上了。”
顾昭愣愣,“......是用不上了。”
她才说完,就见周大千四处看了看,视线最后落在周旦手中的扫帚上。
他一把夺了过去,对着孙志耀就扫去,一边撵一边大骂。
“我让你高兴!”
“我让你开心!”
“是不是给我的茶楼捣鬼了?瞧我这几日茶不思饭不想,在心里偷偷高兴了是不是?”
“让你高兴!高兴得脸都忘记洗了,你就继续高兴吧,老子我这辈子都不会关茶楼!呸!”
顾昭:.......
她瞧着两人且打且骂,从黄泥屋闹到院子里。
鸡飞狗跳。
一地狼藉。
顾昭朝周旦看去,“蛋哥。”
周旦还懵着:“啊?””
顾昭:“我刚才说错了,不是扫帚不需要,是你不需要罢了。”
周旦心有戚戚。
确实!
一个大伯的威力,已经顶得上十个八个他了。
......
顾昭走到松木桌旁,目光盯着桌上的那方惊堂木。
这是一方黑檀木制成的醒木,木制细腻,黑褐相间,最为特别的地方要数它侧身处。
只见上头雕刻一尾蝴蝶,金纹黑身,两翼似上等的薄纱,好似翩翩一振,便有迷离的旖旎铺面而来。
周旦也瞧着惊堂木,他多看了两眼,指着上头的蝶纹,惊讶道。
“它,它就像是活着的一样。””
顾昭点头:“因为它就是梦魇啊。”
庄生梦蝶,蝶梦庄生。
魇魔虽然是一缕魇炁,依托缠绕外物时,尤爱以蝴蝶的形象出现。
周旦仔细的想了想自己做过的梦,恍然道。
“难怪在梦里的时候,我就瞧见了许多的蝴蝶。”
“唔,也不是蝴蝶啦,就是每一个娘子都尤为喜欢佩带有蝴蝶的东西……像六娘的蝴蝶簪子,大娘团扇的小猫扑蝶,就连二娘子,她腰间的香包也是蝴蝶样式的。”
“对了对了,还有四娘子,虽然她周身没有佩戴什么蝴蝶饰品,但那身紫衣行进间缥缈轻盈,现在想想,可不就是蝴蝶的大翅膀嘛!”
周旦如数家珍,滔滔不绝。
顾昭静静的看周旦。
周旦结巴:“怎,怎么了?”
顾昭忍不住了:“蛋哥,看来你是真的很喜爱那六位娘子嘛。”
每一个都观察得这般认真。
“还,还好啦。”周旦憨笑,他怕顾昭又将那几只毛蜘蛛塞给他,连忙道,“我这是习惯成自然,你也知道,我是小二哥嘛!”
“察言观色是最基本的。”
顾昭回过头,目光又落在那方惊堂木上。
在她眼中,这方惊堂木上,那尾蝶时不时的振翅,有迷离的黑雾被扇出。
顾昭庆幸这梦魇确实如她想的那样,并不强大,它更像是蹒跚起步的孩童。
一旦它真的强大了,蝴蝶只需要轻轻振翅,这里所有的人都会被它拖到梦境里。
“在梦里,它能窥探人心,编织着人们最想要的那一幕,让你沉浸其中,即便知道是假的也不愿意醒来。”
沉沦于梦,和黑夜抵死相拥缠绵。
“最后会怎么样?”周旦稍微往顾昭身后躲了躲。
顾昭沉默了下。
待七情六欲被吃光,自然只剩一具痴傻的皮囊,而编织了美梦的梦魇就像它翩然而至时一般,羽翅一振,翩跹离开。
“死了还好,最怕就是生不如死。”
......
说完这话,顾昭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朝惊堂木丢去。
周旦瞪大了眼睛。
只见本该是轻飘飘的帕子,倏忽的朝惊堂木疾驰笼罩而去。
黑檀木簌簌震动,和松木相触发出急急的砰砰声。
那厢,被周大千追撵的孙志耀瞧见这一幕,目眦欲裂。
“不!”
“我的梦蝶!”
然而已经晚了。
顾昭以心为令,炁为旗,炁随心动,目光沉沉的直视黑檀木。
她打了个手诀,那方帕子倏忽的化作一片莹白光亮罩下,黑檀木中漾起似烟的黑雾,黑雾凝聚成一只翩跹的大蝴蝶。
它羽翅轻轻一振,迷离的黑烟似箭矢一般朝众人钻去。
“收!”顾昭低喝!
随着这一声低喝,莹光光彩大盛,那一刻,帕子蕴含的力量,如山岳巍峨,江河奔腾。
刚劲的风从一白一黑相碰之处激烈的涌来,周旦忍不住拿手去挡脸。
他从衣袖缝隙处偷看顾昭。
只见他绷着张脸,风将他的长发吹乱,清亮的眼眸一瞬不动的直视气劲涌来。
举手投足间尽显高人的风范,端的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动,猛虎驱于后而不惊。
周旦心神激荡:乖乖额滴娘哦,他这是傍上胖腿喽!
......
须臾,众人只觉得耳旁有一声尖利啸声呼啸而过,不甘又怨恨。
再一看,黑雾形成的蝴蝶已经被帕子笼罩包裹,似天罗地网一般。
顾昭:“好了。”
她的手往前一扫,帕子倏忽一下蹿到手心,连同梦魇那声不甘的啸声一并掐下。
……
院子里。
周大千举着扫帚愣住了,“这就好了?”
周旦放下衣袖,目光崇拜的看向顾昭。
“哥,顾哥,以后我就是你的旦弟!”
顾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