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宅。
昨儿被潘寻龙一通闹,许靖云和班笑舸去了趟府衙,不单单是人疲惫,心灵更是紧张又疲惫。
这不,今儿便睡得迟了一些。
班笑舸坐在梳妆台前,拿着桃木的梳子一下下的梳着那乌黑发亮的头发,她瞧着铜镜里头的人影,越瞧越欢喜。
片刻后。
班笑舸抬手摸了摸鼻子,桃花儿大眼里都是星星点点的喜悦。
好像......更漂亮了一些了。
许靖云走到了后头,伸手揽了班笑舸,将头搁在她的肩头,亲昵的晃了晃。
“这一早的,怎么就这般欢喜了?”
班笑舸笑而不语。
许靖云的目光落在铜镜中,瞧着镜中的人影,眼睛有些恍神。
“笑舸,你今儿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班笑舸嗔道,“哪儿不一样了?”
许靖云捧着班笑舸的脸,仔细的端倪了下,倏忽的在她脸颊上啄了一下,哈哈畅笑。
“我的夫人还是这般美,不不,今儿更美了。”
班笑舸伸手推搡,笑嗔不已,“讨厌,你这胡子邋遢的,扎死了人了,走开!”
许靖云故作板脸:“就不就不,我明媒正娶的夫人,我怎么还不能亲香了?”
说完,两人又推推搡搡的笑闹了一会儿。
这时,外头丫鬟香草来报,“老爷,夫人,玉溪镇的王阿婆等人来拜见。”
她抬头看了一眼,赶紧收回目光,不敢再多看了。
“哦?玉溪镇的王阿婆?”许靖云意外。
随即他想到昨儿没了的王慧心,顿时没多少心情笑闹了。
整了整衣服,眉眼叹了叹,沉声道。
“将人带到堂屋吧,我马上过去。”
……
那厢,班笑舸又瞧了瞧镜子里的美人,回头道,“相公,我和你一起去吧。”
她微微垂了垂螓首,露出天鹅似的脖颈,轻声道。
“慧心毕竟是在咱们家里出了意外的,王婶儿要打要骂,我也该受着。”
许靖云感动,握住班笑舸的手,“娘子……”
“娘子如此情谊,靖云何德何能?”
班笑舸回眸望去,里头似有无数的深情厚谊,“相公,能得你一声娘子,我心里已经很满足了。”
许靖云:“娘子......”
班笑舸:“相公......”
……
院子里。
顾昭一行人过来,正好瞧见正房里这两人执手交握,互相对望的一幕。
顾昭:……
她可能老了,居然欣赏不来这一幕了。
王婆子面色不善的咳了一声。
许靖云和班笑舸连忙分开了手,许靖云瞧着王婆子有一瞬间的心虚,随即他又挺起了胸膛。
笑话!这笑舸可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呢!
握个手怎么了?
王婆子冷哼了一声,“慧心昨儿才出了事,你今儿已不见半点悲伤,还敢自称是她阿爹,我们乡间的禽兽尚且爱子爱女,你嘞,你连禽兽都不如!”
许靖云脸一阵青一阵白。
班笑舸眼睛瞪了一眼丫鬟香草,数落道,“怎地这般不知礼节,将客人带去堂屋!”
香草为难:这……
人家硬闯,她有什么办法啊。
……
顾昭闻言抬头看班笑舸。
夏日的太阳又烈又艳,这样的日头晒人是晒人,但这般的日头下瞧美人,那才是真的美人。
她面皮白皙似泛着暖光,蹙着眉头数落丫鬟,声音微微压着,不急不缓的语调,虽然不是黄莺般动人的音色,却也别有一番韵味。
只见美丽,不见凶恶。
顾昭探究的多瞧了几眼,实在好奇,班笑舸这美人皮底下到底是什么人?
王婆子掐着腰,“你也别指桑骂槐了,礼节?你个恶妇害了我家翘娘不够,又来害我家慧心,还和我说什么礼节?”
“今儿我就将你这恶鬼的皮剥了,在这郎朗乾坤下让大家伙儿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畅快淋漓的骂完,王婆子大力的呸了一声!
班笑舸往后退了一步。
许靖云只当她是被王婆子吓到了,当即张开手护在前头,脸一板,沉了声。
“婶儿,你再这般浑说,我就将你请出许家大门了。”
他特意在请字上用了力,谁都能听得出来其中威胁的意味。
王婆子耷拉着脸皮瞧许靖云,气得话都说囫囵了。
“好好,是我们王家看走了眼了,寻了个你这样的人家,是非不分,心思就只在那美人的好皮肉上。”
“一会儿我倒是要瞧瞧,剥了这鬼东西的美人皮,你还能不能这般亲香了!”
许靖云惊疑不定,“婶儿你在浑说什么!”
顾昭看着许靖云,拦住了王婆子想要继续骂人的话,直直的盯着许靖云的眼睛,不解道。
“许大人,你就真的没有一丝半点的怀疑吗?”
“瞧着这和翘娘相似的脸,你当真没有过疑惑吗?”
许靖云摔了袖子,怒道,“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顾昭瞧着许靖云,心中喟叹。
这人是真的没有想过啊。
只要有美人相陪,又何须想太多,即便自己的夫人小孩去的蹊跷,他也能按捺住心里的怀疑,只当后来的班娘子是上天补偿他的又一个娘子。
这样的人,才是真的可怕。
因为由始至终,他爱的就只有自己,忠于的也只有自己的感官。
深情不过是做给世人瞧的面子罢了。
……
那厢,王婆子说破美人皮时,班笑舸便已经坐不住了,她心里有些忐忑,面上却还得故作镇静。
“胡说八道什么,来人!我们许家不欢迎这样的客人,赶出去,都赶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顾昭上前一把抓住班笑舸的手,凝神去瞧她的面皮。
只见她鼻梁处一道似胶质的东西,流水一般的贴着班笑舸的鼻梁,原先有些瑕疵的鼻子顿时更挺翘精致了。
“这是慧心阿姐的!”顾昭伸手直接去扯。
“啊!我的鼻子,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