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身子,他体内倒是没有那孢子样的鬼东西了。
不过,仔细一看,他确实挺老的。
方才那一下天色昏暗,再加上匆忙,顾昭并没有瞧清男子的样子,只不过,此时男子瘫软在地上,身上穿着一身湖蓝色的书生袍子。
这等鲜亮颜色,向来是年轻学子的最爱。
然而,这男子面容却是四十岁上下。
顾昭问了问女子,“你家夫婿多大年纪了?”
女子轻声啜泣,“二十有一了。”
顾昭悚然,她的视线又看向地上那男子,二十有一,那怎么这么老了?
中间十几二十年的年华去了何处?
莫名的,顾昭想到了那似管似丝的东西里的暗红液体。
难道,这东西偷的是寿数?
……
多想无益,顾昭又安抚了女子两句,翻上白鹤,心事重重的继续往前。
这次她不敢再轻易的动那丝管了,倘若说第一次是因为怕自己沾染上这东西,现在,她却是真的不敢妄动了。
二十岁的年轻人被抽去寿数,他还能是四十不惑年龄。
那五十,六十岁的人,他们被抽去了寿数,她贸然断了连接,那是真的救不回来了。
顾昭让白鹤跃到最高的地方,她仔细的又看了看。
这些管丝盘虬,却有密集之地。
片刻后,顾昭指着最密的地方,开口道。
“鹤兄,走!咱们瞧瞧去,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在偷寿数!”
白鹤一跃,身姿灵巧的带着顾昭避过那些漂浮的管丝,继续一路朝城东方向飞去。
......
这里是凤鸣街,几乎大半的街道都是王府的府邸。
郡王府富贵,可见一斑。
此时,王府里燃了数盏火盆,火光映得王府亮如白昼。
饶是如此,众人仍然觉得阴冷。
此地,似有森森鬼气。
孟风眠面色坚毅,“让开,今日我是一定要见到父王与母妃。”
安管家正待开口说话。
“铮!”利刃出鞘,刀芒乍亮。
孟风眠:“让开!”
安管家畏惧的看了一眼孟风眠,又看了看他身后的两位道长。
“三公子稍等,我这就去通禀王爷王妃。”
说完,安管家转身。
突然,孟风眠沉声喊了一句。
“丁于贞。”
安管家的背影陡然一僵。
孟风眠眼里一痛,“你不姓安,你是父王之前的管家老丁,丁于贞……你,你怎么年轻了这么多岁。”
“你和父王母妃,到底有何事瞒着我们?”
孟风眠顿了顿,眸色黯了黯,随即喝道。
“祈北郡城的这场人瘟,到底和父王有没有干系?”
安管家回过头,神色木然。
“三公子,你认错人了。”
“丁于贞已经告老还乡,颐养天年,小的是安平林。”
孟风眠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不再继续同他辩解。
安管家的身影不见踪迹。
安山道长沉着脸,“风眠小友,何必和这等孽障多费唇舌。”
“你也瞧见了,城里人瘟的触须,另一头就是在王府里,这人身上就有好一些,他如今面皮年轻白嫩,就是偷了城里百姓的寿数,王爷王妃多日未见人,说他们不知情,如何说得过去?”
安山道长就差明说了,这王爷王妃就是幕后指使!
孟风眠的下颌骨紧了紧,握着刀柄的手,青筋骤起。
“师弟,慎言。”
“事情未见真相,万莫轻下断言。”
这时,一道有些老迈沙哑的声音响起。
说话的是一位白眉白须的道长,他着一身黑白道袍,腕间搭一柄白玉拂尘,说话时语速不急不慢,自有一种老神仙的风度。
这是安山道长的师兄,韩子清,韩道人。
安山道长一向敬重自己的这师兄,当下便收拢起往日的不正经模样,肃容应道。
“是,师兄。”
孟风眠冲韩道人拱了拱手,道。
“多谢道长出言相解。”他顿了顿,“不是风眠心存侥幸,只是为人子女,不想将父母想得过恶,倘若,倘若祈北郡城的这场灾祸,当真是父王母妃引起的,我孟家,定然会给祈北郡城的百姓一个交代!”
韩道人瞧了一眼孟风眠的胸膛,目光停留了片刻,随即不着痕迹的挪开。
“无妨,人之常情罢了。”
旁边,安山道长瞧着孟风眠也是叹了一口气。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从上次樟铃溪一别,再见这风眠小友居然是这般情况。
他寻到了师兄,还不待拿出罗盘让师兄修补,师兄掐指一算,瞧着祈北郡城的方向,沉声说不好。
白虎啸天,恐有灾星作恶。
两人赶来时,正见孟风眠拔刀,将一府宅的人关押。
泼风刀锋利的刀尖有血滴落。
安山道长想起孟风眠的批命,正待出声,却被韩道人制止了。
两人附灵于眼,仔细探看,这才发现这祈北郡城多人身后居然生了触须。
一路追到底,来的是祈北郡王府。
......
安山道长叹息了一声,将手搭在孟风眠身上,轻轻拍了拍,算是安慰了。
一炷香后。
安管家出来了,他躬身道。
“三公子,王爷王妃倦了,此时已经歇下,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铮!”利刃出鞘。
孟风眠拿刀抵着安管家的脖子,“带路!”
安管家还待说话,锋利的刀芒又进了一步,直接在他脖颈处压出一条血痕,鲜血凝珠,很快便侵染了安管家的衣服。
然而,下一瞬,安管家脖颈处的伤口好似被细线缝合一般,肉眼可见的愈合了,别说是伤口了,就连鲜血都不见踪迹了。
除了衣领处沾染的那点血渍,半点看不出安管家方才受了伤。
孟风眠拧眉,“这是......”
“啊,被发现了啊。”安管家喟叹,再抬眼,哪里还瞧得出方才那畏缩的模样。
他整了整衣襟,笑着道。
“三公子,何必寻这道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