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瞧得到?
那厢,谢树棣和小井面上都露出了欢喜。
谢树棣笑眯眯,“是干爹啊,小晗还记得不?”
小晗盯着瞧了一会儿,又看了看谢树棣身后小井,倏忽的抬手,指着小井奶声奶气却又认真的反驳。
“不对,有葫芦的是干爹,有叶子的是干娘,你说错了哩。”
小井叉着腰,笑得张狂。
“对对对,小晗真是好娃儿。”
顾昭也是忍俊不禁。
谢树棣悻悻,虚虚的用手指点了点娃娃扎着朝天小髻的脑门。
“小淘气鬼,身子骨不顶事儿,记性倒是好。”
人小的时候,天门未阖,魂不固体,一些六感灵识强盛的,可以看见常人看不到的,小晗便是这样。
认了干亲,他身子骨不好,小井和谢树棣便经常来看他。
发现小晗也能瞧到他们,小井和谢树棣也是欢喜的。
不论是人还是妖,单方面的付出总是容易让人疲惫厌倦。
因为小晗瞧得到,两人也更加爱护小晗了。
一开始,谢树棣还想哄着小晗喊干爹,不过,白夫人是个讲礼数的妇人,每逢初一十五,她都夸着小篮子,抱着小晗一块儿去老井老树下,摆了两颗蛋一碗粥饭,再燃上一柱清香。
指着老树:“乖宝,这是干娘。”
又指着老井:“这是干爹。”
“好好的拜拜,磕个头,会保佑咱们小晗平平安安长大的哦。”
......
虽然还是被唤了干娘,谢树棣也不恼,他摇头笑了笑,手一翻,不知道又从哪里翻出了一个木箱子。
顾昭多看了一眼,这箱子是黄花梨打的,上头好些个小格子,里头除了草药,穿山甲做的砭石,还有一套银针。
瞧见银针,小晗抖了抖。
谢树棣轻笑,“小家伙记性真好,就扎了你一次,你就记住啦?放心,这次咱们不扎针。”
小晗眼巴巴的看着一行人,因为生病,他的眼睛显得又大又圆,水汪汪的,微微有些凹,别提多惹人怜爱了。
他的目光看到顾昭,微微歪头,面上有困惑。
顾昭笑了笑,这会儿贴着符箓的她像风又像一团光团,小晗自然瞧不清她的模样。
小井注意到了,伸手摸了摸小晗。
“这是你小顾哥哥。”
“小顾哥哥好。”娃娃乖巧叫人。
顾昭笑着应道,“你也好啊。”
那厢,谢树棣已经抓好了草药,随着小井水炁的笼罩,原先各不相同的草药混杂,最后成了一道褐色的流水。
桌上黑瓷碗颤颤巍巍飞了过去。
小晗捧住,接着手中的碗一沉,一个眨眼功夫,原先的空碗便已经盛了六分满的药汤。
谢树棣温声,“喝吧,喝了病痛就好了。”
“恩。”吃了好几天汤药的小晗倒是乖巧,捧着碗就喝了起来。
药汤不凉不烫,吃起来正正好,才吃完,手中就被塞了一根葫芦串,竹签子虽长,上头却只有一棵山楂果。
只见糖稀裹着山楂果,一股酸甜酸甜又清冽的香气溢出。
“糖葫芦!”小晗眼睛倏忽的一亮。
谢树棣拿帕子沾了沾小晗的嘴角,笑得温和,“病还没有好,只能吃一颗哦。”
一颗小晗也很珍惜,手中拿着竹签串,小口小口的咬着上头的糖稀,就像小松鼠吃东西一样。
顾昭饶有兴致的看着。
小井凑近,“嗤,就树弟这模样,他还好意思说自己不是干娘?”
顾昭点头附和。
百姓的眼光是雪亮雪亮的。
……
小晗将那一粒糖葫芦吃完,有些恋恋不舍的将竹签子递了过去。
“干娘,小晗吃完了。”
“阿娘说了,小娃娃不能拿着竹签签。”
这话惹得干亲又是一阵爱怜。
顾昭还在笑,倏忽的,她侧头听了听,转头对小井和谢树棣道。
“他阿娘过来了。”
谢树棣再看床上的娃娃,目露舍不得,“小晗,我们要回去了。”
小晗眼里有水泡泡:“干娘。”
“哎哎,莫哭莫哭。”谢树棣慌手,“这怒伤肝,喜伤心,思伤脾,忧伤肺......咱们小晗才刚吃了药,可不敢哭嘞!仔细又咳上了。”
奈何小娃儿哪里听得懂他的掉书袋。
这会儿他病着,脾气更是娇了,伸手就想扯着干亲别走。
谢树棣朝小井投去求助的目光,“小井。”
小井拉过小晗,“好了,回头让你阿娘带你来干亲那儿瞧瞧,你爹初一十五都不来我们那儿上香,忒没理!”
谢树棣:“小井!”
他面上露出不赞同。
“和娃儿说这些事干嘛,又不是娃儿没理。”
小井撇撇嘴,没有再说话。
那头,小晗听到这话,眼睛亮了亮,小手跟着拍了拍,欢喜道。
“对对,我自个儿瞧干亲去。”
拜了拜,兜里还有小果子哩!
……
门“吱呀”一声开了。
顾昭顺着声音看了过去,白夫人手中拿着木托盘,上头搁一盏烛,旁边还有一个黑瓷碗,上头冒着烟气。
显然是一烧好药便过来的。
瞧见小晗靠坐着,白夫人诧异。
她将托盘往桌上一搁,急急的走了过来,嘴里念叨道。
“怎地坐了起来,冷不冷,有没有哪里不舒坦?”
接着便是上下手的摸了又摸,被子也往上掖了掖,怕还会冷,她又拿了床尾自己的袄子,直接往小晗背后一披。
顾昭瞧过去,小娃儿小小的人儿显得更小了。
谢树棣懊恼。
顾昭轻声,“谢公子,怎么了?”
谢树棣还没有说话,旁边,知他甚深的小井快言快语,“树弟啊,他一定是觉得自己刚刚不够贴心,冷到娃娃了。”
顾昭失笑,安慰道。
“屋里也不冷。”
那头,小晗也奶声奶气道,“我不冷。”
白夫人以为娃儿是和她在说话,当下脸一绷,不赞成的瞪了一眼,唬道。
“不冷也得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