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装了些鸟食,此时,他正微微躬身,饶有兴致的拿小镊子夹了些小食到鸟儿的嘴边,嘴里略略略的招呼着,那修好的小胡子都跟着翘了翘。
“吃呀,香着呢,你们小潘哥特意抓的虫子做的,吃了飞高高的哟。”
“撒谎,骗人!”嘹亮的声音从那八哥嘴里跳出来。
它扑棱翅膀,拍了潘知州镊子夹的虫子,颇为志气的飞到更高一些的地方。
不过,在笼子里再高又哪里能高到哪里去。
难怪这八哥喊着骗人,生气的不食嗟来食了。
“哈哈,真聪明,大吉利真聪明。”潘知州乐得不成。
被叫做大吉利的八哥鸟脑袋一别,哼了一声。
那机灵的小眼睛跟着一翻,瞧过去别提多神气了。
这时,灰衣的小厮观言躬身过来,轻声道。
“大人,顾小郎求见。”
“嘶。”正瞧着八哥鸟抚须开怀的潘知州手中一个用力,把自己的胡子又拽疼了。
他转过身,吩咐观言道。
“让顾小郎进来,顺道准备些茶水和点心。”
“是。”观言退下。
很快,顾昭便进来了。
潘知州瞧着顾昭的神情,叹了口气,“唉,小郎平日来的少,你一来,必定不是客套之事,我这心里就跟着一沉,琢磨着又该是有什么要人命的要事了。”
顾昭:......
这么一说,还真是这样。
“那我下次无事也来。”
“别!”潘知州没好气,“那我这小心肝该受不住了。”
顾昭跟着一笑。
潘知州做了个请坐的动作。
此时,观言也将茶水端了上来,潘知州做了个挥退的动作,倾身,拂开宽袖,亲自为顾昭斟了碗茶水。
“顾小郎说吧,方才是我说的不妥帖了,这事儿本就存在那儿,躲着不听,反倒是我逃避了。”
顾昭失笑,“大人言重了。”
随即,她将不化骨送众僵归乡的事说了说,接着,又将不化骨捡的老马尸骨一并讲了。
今日去城北,她从毛鬼神那儿知道,这老马竟然是送小月亮一家入谢家庄的马车夫。
那财炁,也是他之后才得到的。
看来,当初谢家庄之事,车夫老马应该有所察觉。
所以,他才会在夜色昏暗中驱车离开,甚至还走了自己说的有僵出没的帽儿山岭。
山路险峻,心里又慌张,这才跌下了山崖。
最后意外财也给了不化骨,托它送尸骨归家。
横财,也要有命来享啊。
......
潘知州叹了口气,“我让衙役登门说一声,让亲眷上义庄领尸。”
顾昭点头。
潘知州:“那不化骨可有说了,那处矿场在何处,挖掘的又是何物?”
顾昭手拂过桌面,瞬间,一块似金非金,似玉又非玉的圆牌出现在了朱漆的桌面上。
潘知州探头看了过去。
只见此物不过巴掌大,抚上有莹润之感,脑袋好似都清凉精神了一些,他不禁咦了一声。
顾昭却将那物收了回去。
潘知州:“顾小郎?”
“大人,此物长佩于身,有安神抚神之意,甚至于修行之人的修行也大有裨益,通俗的来说,上面有充盈的灵炁。”
潘知州看着顾昭拿出一个帕子将非金非玉的东西裹住,知道定然没那么简单,果然,下一瞬就听顾昭继续道。
“不过,这东西却不纯净。”
顾昭左右看了看,视线落在桌上的灯烛上,起身将其拿了过来。
掌心拢过,原先熄了火的烛芯上瞬间有一道橘黄之光跳跃而起。
潘知州抚了抚须,心中暗赞,这修行中人就是方便,他要是有这一手,年轻时候去赶考,就不用老是怕那火折子不顶事了。
下一瞬,他就见顾昭将那似金非金,似于非玉的东西搁在火光之中烤着。
潘知州看了一眼顾昭,见他神情认真,转而也将视线落在那圆牌之中,认真的看着。
这一看,他还真看出了明堂,眼睛忍不住瞪大了,指着那阳火炙烤的圆牌,道。
“活,活的?”
“里头有活的东西?”
“可以这么说。”顾昭点头。
潘知州倒抽一口气,多瞧几眼那圆牌,密密麻麻的,觉得眼睛和心里都难受了。
只见随着火的炙烤,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东西愈发的清透了,同时,里头的东西也被瞧到了,只见它们就像是丝线一样,不长,只短短的一茬,然而却十分的浓密。
此时隐藏在似金似玉圆牌中犹如淌在水中一样,微微摇摆。
潘知州惊得不轻,“这是什么?”
顾昭:“我在道门典籍中曾见过,不想竟然真有此物。”
“这是黄泉疣,据传,天之外是仙界,是仙人的居所,人界居中,鬼道居于地下,蒙昧且没有天光。”
“人死为鬼,魂入鬼道,当投生的机缘到的时候,鬼魂就会继续往下走,如此,便会来到黄泉路。”
“黄泉路说是路,实则是一条大江。”
“过了那黄泉,人世的贪嗔痴,恨爱恶欲,七罪八苦皆被洗去,从此魂灵清静,重新入那轮回道。”
芸芸众生的苦楚皆在这,可以想见,那黄泉之水该是何等的阴煞炁重。
顾昭顿了顿,继续道。
“六道相通,黄泉水有时会溢散到人世时,一入人界,泉中阴邪之炁化作疣,而幽泉之中的灵则凝固成这似金非金,似玉非玉之物,将其牢牢的锁住,这是天地之势的制衡。”
潘知州庆幸,“还好还好。”
“还好有这似金非金,似玉又非玉的东西将那黄泉疣困在里头,不然这阴煞之炁溢散,到处都该乱套了。”
顾昭却没那么庆幸,“大人,此物是我在周家寻到的,我燃香唤了周达老伯,他想了想,当初周海寄了此物回来,说是拿了银子和管事淘换的,佩戴了对身子有好处。”
因为是儿子寄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