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璨转过小脸,后脑勺对着他,偷偷地翻了个白眼。
她都成这样了,赵晢一点也不关心她的死活,就会考究她。
不过,她这次染病的缘故很明显,是岐王赵旬和李香楠搞的鬼。
赵旬才从有痘疫的关州回来,和李香楠一道寻她,她不见,他们甚至还找到她的院子里,这样执着地见她,竟然只为了送出一只手镯。
而且,她没收,赵旬居然也没有生气,就那么走了。
然后,她就病了。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岐王和李香楠分明就是故意去鹿鸣院给她投毒的!
“想不到?”赵晢微微皱眉。
“想到了。”李璨垂着眼眸,语气平静中藏着不服:“是岐王和李香楠。”
“我平时如何同你说的?”赵晢搁下书,询问她。
“要时刻警惕,不可离岐王太近……”李璨无精打采地回。
“那为何做不到?”赵晢望着她。
“我不想见他,我都已经回绝了。
可他跑到我院子里去,我能如何?”李璨委屈地分辨。
这事儿能怪她吗?
“下回离他远些。”赵晢眉头皱紧了些。
“还不是因为你。”李璨轻哼了一声,埋怨道:“你如今已经是指婚的人了,就该禀明陛下,不再教导我。
只要我不再受你教导,旁人自然不会将我当成是你的人,也不就会这样费尽心机地对付我。”
她心里委屈,也气恼。
左右这会儿她身上还不曾好,赵晢也不能责罚她,倒不如借机发泄一下。
她本以为,赵晢会恼怒。
却不料,赵晢竟像是不曾听见一般,又拿过书继续翻看起来。
李璨气不过,还想再说几句,但身上难受,又气力不济,张了张嘴也就暂时作罢了。
“我睡会儿。”她朝着糖糕伸出手。
糖糕扶着她慢慢躺下。
许是身上实在太乏了,她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却不料躺下一会便睡着了。
睡醒时,天已然黑了,她眨了眨眸子,轻轻动了动:“痒。”
赵晢取过药膏,不言不语地替她上药。
外头传来叩门声。
糖糕开了门,无怠端着一只托盘,里头放着青釉深盘,远远地便能瞧出盘子上的菜堆成了山形,近看汤汁浓郁,有色有香。
“姑娘,您尝尝这道菜。”他走到床边,笑着开口。
糖糕闻到了肉香,忙道:“徐院正叮嘱了,姑娘吃不得荤腥。”
“这里头没有荤腥。”无怠放下盘子,取过小碗分装:“这道菜叫做鼎湖上素,食材用的都是素菜,却能做出肉味,吃在口中与肉的口感也是一样的。”
别看他说得头头是道,其实他也没有吃过。
只听说过这道菜的名头。
这菜说起来是素菜,但配的花色可一样都不少,光菇就有白头菇、花菇等三四种,配上雪耳、桂耳等五六种耳,还得再配花笋、银针等八九种笋干,最后还有一位竹荪也是必不可少的。
具体的做法,他不得而知,只知道要取各种食材,先炖制高汤,这高汤都是由蔬菜炖制的,也不知怎么就能炖出一股肉味了。
然后将之前的那些菇、耳、笋还有竹荪放到高汤里蒸煮,便成就了这一道鼎湖上素。
据说吃起来极香,味道口感不比肉差。
姑娘自来挑嘴,平日里就不肯吃绿蔬,更别说现在还生着病沾不得荤腥,普通的素菜姑娘肯定是不肯吃的。
所以,殿下特意派人去了交州,六日的路程只花了三日,便带回了已经告老还乡的老御厨。
这老御厨,是先皇御用的御厨,做素菜一绝。
为了让姑娘吃口东西,殿下也真是煞费苦心了。
糖糕扶着李璨坐起身来。
无怠将盛了鼎湖上素的小碗递给糖糕。
“姑娘,奴婢喂您。”糖糕搅了搅勺子,真的好香啊!
“我不想吃。”李璨皱眉,往后躲了躲,她口中还疼,而且浑身不舒服,没有胃口。
“姑娘……”糖糕想劝两句。
赵晢忽然接过她手中的小碗:“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
无怠同糖糕都退了出去。
李璨往后倚了倚,垂着眸子,不看赵晢。
赵晢取过筷子,搅着小碗里的汤汁,轻轻吹了吹。
李璨忍不住瞧了他一眼。
他垂着笔直的长睫,神色专注,不过是简单寻常的动作,在他做来却天然地带着几分矜贵,好看得紧。
她瞧着,一时回不过神来。
直到赵晢夹起一小块花菇,在唇上碰了碰,她才回过神来,忙转过眼神,假装压根不曾瞧赵晢。
赵晢将花菇送到她唇边,淡淡开口:“尝尝。”
李璨撇过小脸:“我没有胃口。”
“听话。”赵晢语气稍软了些。
李璨睁大了清澈的凤眸看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赵晢会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她有几年没有见过他这样说话了?
赵晢错开目光,耳尖微微红了:“张口。”
“我自己来,你不想看着我,可以出去。”李璨见他不看她,赌气地伸手去取他手中的碗。
“我何时不想看你了?”赵晢收回筷子,微微拧眉。
“我又不瞎,你看我一眼就看向别的地方,分明就是嫌弃我。”李璨恼得小脸都红了:“你出去,让糖糕来,堂堂的太子殿下,不必要如此委屈自己。”
赵晢也不言语,只是踢开鞋子上了床,凑到她跟前坐下,似乎预备面对面地喂她。
李璨转过脸,后脑勺对着他。
“李璨。”赵晢嗓音清冽的唤。
李璨赌气不理他,有本事他就打她好了。
“到底要如何才肯信,我未曾嫌弃你?”赵晢清冷的语气中极为难得的夹杂着些许的无奈。
李璨回眸讥讽地望着他:“你怎么不抱我?”
平时捉她时,不是常抱着么?出了痘就只坐在一旁了,还不承认是嫌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