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晢取过给她预备好的衣裳:“今日穿这一身可好?”
李璨回头瞧了一眼,天水青的对襟短袄以金线绣着云纹,配着绯红的马面裙,上头也绣着同样的云纹,端庄大方又喜气洋洋,正适合新婚回门穿着。
她漱了口起身道:“好看呀,你安排就是了,怎么还问我?”
之前,赵晢给她安排穿戴,可是从来也不问她的。
不过,赵晢眼光好,选的衣裳首饰她都喜欢,她也就不在意了。
“你如今不是小时候了,我自然要问过你的意思。”赵晢见她同意了,便又取了自己的衣裳来。他是一身天水青的襕袍,配着牙白的底衣,襕袍与李璨那件短袄是一块布料来的,金线云纹如出一辙。
李璨笑起来:“那我小时候就不能自己选衣裳了?”
“你休要冤我。”赵晢拿了底衣,为她穿着:“那时我可只管了你赴宴和进宫的衣裳。你平日里穿的,不都是你自己选的么?”
李璨嘻嘻地笑:“不碍事,太子殿下管我也是为我好。”
赵晢也笑了,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我让婢女进来给你绾发。”
两人梳洗整理妥当,草草用了几口早膳,便乘着马车出了东宫大门。
“赵泽昱。”李璨倚在赵晢臂膀处:“后面马车上的东西,我都要送出去了。”
因为聘礼丰厚,陪嫁也多,娘家几乎没有留下她分毫东西,她心里过意不去,回门除了按照习俗预备了花、酒、茶、果之外,预备的其他礼物都挺贵重的。
她也没问过赵晢。原本列清单的时候,还想着等他回来给他看看的,可一看见他,就什么都忘了。
“我都经过手了,你还和我说这些做什么?”赵晢大掌握着她的手:“你给大哥二哥准备的,是两把剑?”
“嗯。”李璨点头:“大哥二哥是习武之人嘛。我知道,那两把剑是花架子,只能挂着看,可是我也没有好武器呀。好在那两把剑上镶了宝石,还值点银子。”
那两把剑,是不能上战场的,就是装扮的花里胡哨的,平时用来跳剑舞的,不过价格确实高,也能挂在家里做装饰品。
赵晢侧眸看她:“你怎么不开兵器房选两把?”
东宫有兵器房的,里头十八班兵器俱全,且都非凡品,只是数量不是很多。
若是多了,乾元帝又要疑心了。
李璨怔了一下:“兵器房是你的呀,我怎么能开?”
而且,兵器房是重地,她自觉不能轻易涉足,选东西送礼是想都没有往那上头想的。
“现在还跟我分彼此?”赵晢转过身子面对着她,微微挑眉。
“但那些东西,我怎么能碰……”李璨还是觉得,武器房不是她该进的。
赵晢双眸湛湛将她望着:“我都是你的,东宫还有什么不是你的?”
李璨听了这话,羞赧地垂了眸子,情不自禁地笑了,心里头比吃了最甜的乳球狮子糖还要甘甜。赵晢从前从来不说这些的,成亲这几日,嘴巴倒是甜了不少。
“等下午回来,你去选几样,记得给大伯父也选一件。”赵晢揽过她:“还有,东宫的库房也是你的,有需要的东西,你自己挑,钥匙放在你梳妆台左边的抽屉里了。”
“好。”李璨挨着他,像只乖巧的小猫儿。
马车到了靖安侯府,尚未停住,门口便是一阵热闹的爆竹声。
李璨知道,这是家里头人在门口迎她了。
她抬手便要去挑开帘子。
赵晢拦住了她:“外头可有不少人,记得你的威仪。”
李璨想起来,她如今已经不是靖安侯府的七姑娘了,而是赵晢明媒正娶的太子妃,自然不能如同从前一般随意。
她缩回手端坐着,想着做了太子妃,享了无限风光和荣华富贵,却也要受限于这个身份,当真是有得便有失。
“别难过。”赵晢捏了捏她的小脸:“等进了大门去,便可自在些了。”
“等会儿见了长辈之后,你就陪我去找三哥哥吧。”李璨想起今日回门,还有一桩要紧的事,赵晢那日答应她的。
“好。”赵晢点头应了。
外头鞭炮声持续响了一阵子,才停下来。
此时,外头有人高唱:“请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大驾——”
无怠卷起马车帘子。
赵晢将团扇递给李璨。
李璨接过来,半遮着小脸,由他亲自扶着,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