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脱身。
所以。
“小诗织你最好拖住九条裟罗十五分钟。”
只要多十五分钟,他们就一定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天领奉行内撤走。
栗茸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扯出一个最甜最真心的笑容,朝着前头对着鸣神岛小舆图,将最后一队士兵派出去轮换在鸣神大社附近巡逻执勤的同僚的九条裟罗走去。
巡防是每天都有的,九条裟罗很快结束了派遣,正打算往回走,迎面便看到栗茸抱着和她上半身一样高的木雕,摇摇晃晃地朝她这边走过来。
九条裟罗连忙疾走两步上去,接住栗茸手里的木雕。
“你怎么又是一个人出来。”九条裟罗没功夫注意这尊雕像,放到一边的小桌上,转头就问栗茸,“现在天色已经很晚了,社奉行大人没有要求你回家吗?”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一个人出来乱走。
想到这里,九条裟罗心中生出几分对神里绫人的不满。
要是不会照顾孩子,就干脆不要承担下那样的责任。
最近愚人众在稻妻颇为活跃,要是面前的小姑娘被不知道哪里的愚人众拐去,被用邪眼改造成雷莹术士之类的存在,那可怎么办。
栗茸歪歪头,把自己最可爱的一面露出来:“是我要求堂哥让我出来一趟的!”
她眨了眨眼睛:“我是特地来找裟罗姐姐的,反正稻妻城里有裟罗姐姐,我肯定是安全的啦!”
面对这样信任的话语,九条裟罗沉默了,半晌,她抬手摸了摸鼻子:“……嗯,谢谢你的信任。”
栗茸眼巴巴地看着她:“裟罗姐姐,你能不能看一下,那个,就是那个。”
她不断用眼神示意着九条裟罗刚刚放在小桌上的那个木雕。
“一座木雕……看起来很可爱。”
天色已晚,木雕上的颜色九条裟罗看得不是很清楚,只能从轮廓勉强看出来一点儿。
“怎么了?”
“……”
tomo,这就是你吹嘘的雕工。
他居然还信誓旦旦拍着胸口对她说,他的雕工是整个花见坂最好的!
他多大的胆子啊!
九条裟罗都认不出来的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大人像,这得有多抽象啊!!!
她瘪瘪嘴,丝毫没有掩饰因为九条裟罗没能认出木雕内容的委屈情绪:“这是我亲手雕的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大人像。”
九条裟罗:“……”
实不相瞒,她一开始看这个木雕,还以为雕刻的是一只晴天娃娃。
但这种话怎么可以对小孩子说呢。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这么一看……还是很像的,一定是天色太暗了,我没有看清楚,这才没有认出来。”
栗茸当然听得出九条裟罗话中的言不由衷。
让她这种耿直的人撒善意的谎,也真的是太为难她了。
所以她并没有追究。
而是上去扒拉九条裟罗的手臂。
一扒拉一蹦跳。
“裟罗姐姐,我听堂哥说,你很敬仰将军大人。”
小姑娘细细软软的声音在夜色中就像是丝绸清溪一样柔顺可爱。
“所以,我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自己亲手雕刻的塑像最适合做为礼物送给你。”
她非常认真地说:“毕竟,如果不是裟罗姐姐的话,我可能就要被那些野伏众卖掉了,也就遇不到堂哥了。”
这番谎话说得面不改色心不跳。
嗯,丝毫没有一点儿甩锅给野伏众的惭愧。
也没有一点儿曾经利用系统全息投影九婴原形吓人的自觉。
此时正在天领奉行大牢中吃糠咽菜接受改造教育的野伏众们:敲李吗,听到了吗敲李吗!
九条裟罗一愣:“这是……给我的吗?”
栗茸猛点头:“做了两天呢,裟罗姐姐你快看看,喜欢不喜欢!”
九条裟罗这才认真地将这尊木雕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雕工虽然相对拙劣,但每一处的木屑都被打磨得非常干净,光滑平整,根本不会扎到手。
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孩子非常认真准备的礼物。
况且……她还选择了将军大人……
这样一份礼物,与其说是礼物,倒不如说是一份沉甸甸的心意。
九条裟罗低声道:“我没有理由不喜欢这样的礼物。”
栗茸高兴起来:“裟罗姐姐喜欢就好呀!”
九条裟罗看着她眼底亮晶晶的光,也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微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
“嗯。”
这样温情脉脉的时刻被一声不算响亮的猫头鹰叫打断了。
栗茸像是恍然意识到现在时间已经不早:“诶呀,我要回去了,否则堂哥会着急的!”
她急急忙忙对九条裟罗说再见:“裟罗姐姐,我明天再来找你好不好?”
九条裟罗点点头:“去吧,早些回家。”
栗茸转过一个街角。
在围墙投下的阴影中看到了等在这里的一高一矮两道黑影。
高的那个手里提着一只麻布袋子。
栗茸的心稳稳落地。
矮的那个黑影握住她的手,一行三人朝着长野原烟花店的方向快速走去。
从烟花店后的小门进了室内。
tomo一把撸下蒙在下半张脸上的黑布:“哈——闷死我了。”
宵宫也解下黑布,折叠好之后放在一边,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小诗织真厉害啊,真的把九条裟罗拖住了好久呢。”
栗茸满心满眼都是那些被收缴的神之眼,探头探脑地要去拿tomo手中的布袋子:
“怎么样怎么样?”
“到手了,特别顺利。”
青年将手边的麻布袋子打开了一点,让栗茸看到里面装着的东西。
——那是一枚枚叠在一起的,五颜六色的神之眼。
在烟花店后门这一块室内的狭小昏暗中,这些神之眼交叠着发散出缤纷的光辉。
那些彩色的光芒映照在墙壁和天花板上,变成星星点点,仿佛教堂的马赛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