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确实有那么点像。
太皇太后越看禇容越欢喜,拉着她的手不放。老太太笑眯眯地向顾皇后显摆,“小时候这孩子就长得好,雪团子一样。哀家记得她过四岁生辰时穿了一身的红,当时珣儿看直了眼,也不知和谁学的油嘴滑舌,夸窈窈倾国倾城,还说咱们大凉姑山上的牡丹都不及她好看,哈哈…”
顾皇后也跟着笑起来。
赵珣却是一脸震惊,全身僵硬。这样的话真的是他说的吗?他脑子一片空白,伸手拉住往殿内走的禇容。
太皇太后和顾皇后齐齐回头,诧异地望着他。
他喃喃,“孙儿,有话和她说。”
“好,好,你们说,你们慢慢说。”
太皇太后笑眯了眼,还朝顾皇后使眼色。两个孩子感慨自小就好,又早早定了亲,他们当长辈的乐见其成。珣儿年纪不小,窈窈也将满十八,他们的婚事也是时候提上日程
“婉佩,你让监礼寺算一算,年前还有没有好日子?”
“…好。”
禇容被赵珣拖到一边,赵珣一双凤目凌厉如刀,似要将她劈开。
她迎着他的目光,不躲不避。
那日她是有意试探,结果和她猜想的一样。如果重要日子说过的话都不记得,她又怎能期望那时还很年幼的他记得更多的细枝末节。
当年最熟悉她也是她最亲近的两个人,一个太过年幼,随着年纪的增长必会忘记很多事。一个又老而痴呆,更是记忆混乱。
如果她真的想回来,谁能证明她的身份?
何况还有刘嬷嬷。
刘嬷嬷是她的奶嬷嬷,对所有的事情了如指掌。没有人比刘嬷嬷更清楚她的事,哪怕是曾祖母和赵珣加起来也不及对方的一半。
如果她不是胎穿者,也不会记得那时候发生的事。所以她越是记得清楚,别人越是不会信她,因为不合常理。
“大殿下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你到底是谁?”
“大殿下以为我是谁?”
两人相视而立,气氛诡异。
是啊。
他以为她是谁?
赵珣心跳得厉害,他害怕心底不停冒出来的那个声音,他拼命告诉自己一定是他多想了,也或许事情是巧合,也或者这个女人根本就是别人的棋子。
是了。
定然是这样。
“你到底是谁的人?”
“我说过,我是我自己。”
赵珣满眼阴鸷,他接受不了自己明明是临时起意羞辱别人,最后却落进别人的圈套。如果是这样,这个女人留不得。
他杀心一起,眼神都变了。
禇容后退两步,“大殿下,太皇太后还在等我。”
这里是福寿宫。
赵珣清明过来,眸光更冷。
“本王想杀你,谁也拦不住。”
“大殿下,郡主在看您。”
不用转头,赵珣也知道袁不悔在看自己。
袁不悔忽地生出无尽的恐慌,她甚至有一种说不出来害怕,害怕自己的一切都被那个女人抢走。
太子妃的身份,曾祖母的疼爱,她不能再失去大皇兄对她的情意。
“大皇兄。”她声音悲切。
赵珣没有回头,莫名问道:“窈窈,你可还记得你四岁生辰那年我说过的话?”
“我记得,我当然记得。你夸我比大凉姑山上的牡丹还美,还说那支紫玉镶金凤仙花簪和我最配。我在越国时日日都戴着它,每逢想起你们,我就拿出来看一看。”
那些事窈窈都记得,他到底在怀疑什么?
禇容眼神微黯。
这和她想的一样。
清阳郡主知道她所有的事。
赵珣“嗡嗡”作响的脑海渐渐平静,凤目中的混乱慢慢平息。他真是一个混蛋,窈窈就在身边,他怎么可以怀疑,
“窈窈,你放心。大皇兄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大皇兄,曾祖母越发糊涂了,她是认准了这个女人。若是再等下去,事情只会变得越发不可收拾。”
“我知道。”
禇容后退两步,绕过他们。
“既然大殿下说完了,那我就去陪太皇太后了。”
“你是什么身份,胆敢这样和大皇子说话!”袁不悔低喝,面色越显苍白,事到如今她再也无法忍受。
“我叫禇容,塞城人氏,郡主和大殿下不是都知道吗?”禇容说话间,人已进了大殿。
赵珣望着她的背影,双拳紧握。
“窈窈,你且再忍耐几日。”
说完他不敢看袁不悔的眼睛,沉着脸进了正殿。
袁不悔呆在原地,不敢置信赵珣就这样将自己给扔在一边。
很快殿内传来欢声笑语,曾祖母一口一个窈窈,叫得无比的慈爱亲切。不多时她听到曾祖母的疑问,疑惑那个女人为何不喊人。然后在曾祖母的要求下,她听到那个女人一口一个曾祖母。
曾祖母似乎兴致很高,说的都是她和大皇兄幼年之事。那个女人嗯嗯啊啊,竟是每次都能接上曾祖母的话。
这样的热闹,她从来没有体会过。
曾祖母不认得她,对她也是极淡。明明她才是曾祖母嫡亲的曾外孙女,明明她才是大凉尊贵的郡主,为什么她居然会处处不如一个低贱的女子。
她好恨。
她听到曾祖母突然问年前还有什么好日子,还兴致勃勃地要给那个女人和大皇兄完婚。她不无期待地想如果大皇兄真的娶了那个女人,她是不是就能和太子殿下在一起了。皇舅母没有说话,也没有听到大皇兄的声音,她的心提得老高,双手不安地绞着帕子。
这时她听到一道清脆的声音。
“曾祖母,孙儿已经成亲了。”
殿中一阵诡异的安静,太皇太后皱起眉头。
“窈窈,你刚才说什么?你们几时成的亲,哀家怎么不知道?”
“前些日子成的亲,但孙儿的夫君并非大皇兄。”
“…不是珣儿?”太皇太后喃喃着,看向顾皇后,“婉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