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制了?”
太皇太后佯怒道:“哪里逾制了?曾祖母早就说过,你日后是要母仪天下的,这顶凤冠配你正合适。”
母仪天下?
这件事禇容还真没想过。
太皇太后执意要送的东西,岂能容她拒绝,最后她还是收下了凤冠。想着就当是一个收藏品,以后也能留个念想。
老太太年纪大了,精神多有不济,一连几个哈欠之下,禇容服侍她睡下。待她睡着后,禇容和赵珣一同离开。
他们走在通往前殿的路上,沉默了许久。
风过留痕,雁过留声。那些过去的回忆并不会因为时光的流逝而消失,或是被人遗忘或是被人牢记,它们始终就在那里。
“窈…”这个字刚出口,赵珣就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我又叫错了,我听曾祖母这样叫你,你也没有生气…”
“因为曾祖母口中的窈窈始终是我。”禇容看着他,眼神清澈。“而你口中的窈窈,却并不是我。你能分得清你自己在叫谁吗?”
赵珣语塞,他确实有些零乱。
“禇…禇容,我知道有些话不应该我说,但我还是想问你,你真的打算以后和萧桓在一起吗?”
禇容笑了一下,不知是自嘲还是无奈。
这个问题可以是谁来问,但从这小子的口中问出来总觉得太过讽刺。她和萧桓是谁硬凑到一起的,又是谁发了疯似的盯着他们洞房。如今来问她是不是打算和萧桓在一起,不觉得很好笑吗?
她这一笑,让赵珣瞬间面颊发臊。
“我不想去想什么以后,我只希望能过好当下。同样我也希望你不要执着于过去,因为过去的永远都只是过去。”
“你…”
“赵珣,我们真正相处的日子不到五年,那时你我皆是幼童,不何能有什么男女之情。我相信你那时只是把我当妹妹,而我也仅是将你当成兄长。抛开其中的分离曲折不说,你我还可以是兄妹。”
兄妹么。
赵珣心下咀嚼这两个字,越嚼越苦。从小到大,他一直知道自己要娶的是谁。哪怕在那分别的十年中,他也没有改变这个想法。
“如果我真的不介意,你愿意吗?”
“不愿意。”禇容回答得很干脆,“我们不合适,做兄妹更好。”
他们真的不合适。
赵珣这性子在她看来有些幼稚,更适合当她的弟弟。
赵珣也是骄傲的性子,他是心中有愧,但不代表他会因为愧疚就忘了自己的自尊和骄傲。禇容的断然拒绝,让他的骄傲占了上风。
他凤目一沉,道:“那你现在觉得萧桓更合适,对吗?”
“他合不合适我不知道。”又没试过,哪里知道合不合适。“但我对他有兴趣,毕竟他可是越国第一美男。你们男人爱色,我们女人难道不爱吗?”
“你…”
赵珣无比震惊,她在说什么?
禇容笑着拍了他一下,“珣儿,你要记住,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分男女哦。”
说完她进了大殿,留下赵珣一人在风中凌乱。
出宫时,还是四人同行。
依旧是禇容和赵琳琅母女走在前面,萧桓和赵珣走在后面。禇容的手里还抱着太皇太后送给她的凤冠。
这顶凤冠她刚才在帝后面前过了明路,她给的说法是希望她好好珍藏,以后留着当个念想。她那么一说,倒是撇清了自己和后位的关系。
赵琳琅提及此事,免不了一番夸奖。
不愧是她的女儿,行事就是稳妥。
别看皇嫂平日为人端庄大度,一副不争不抢的贤惠模样,但她知道那位皇嫂其实最在意的就是储君之位。
“这东西以后少拿出来,免得生事端。”纵然知道女儿稳妥,还是要再三叮嘱一下。不怕人有心,就怕有心人。
禇容自是明白这个道理,焉能不知道其中的厉害。“我最不喜欢这些皇权之争,眼下倒是有了躲懒的好借口。”
赵琳琅闻言,突然觉得女儿如今顶着越国太子妃的身份也不算什么坏事。毕竟眼下储君未明,她并不希望女儿掺和到那样的争斗中。
福祸相依,从来都是。
一行人出宫后,又各自分开。
赵琳琅已被女儿说服,同意女儿暂时不搬回公主府。她眼睁睁看着女儿坐上萧桓的马车,又无比怅然地目送那马车远去。
再一看不远处失落的大侄儿,唯有一声叹息。
所有人都走远,赵珣这才翻身上马。
他一扬鞭子,马儿“哒哒”地往前冲。他忽然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胸中胀满说不出来的闷堵。
这口气如果不发出来,他怕自己会杀人。
鞭子再一扬,他朝萧桓的马车追去。
单马比马车跑得快,所以他们几乎是前后脚到达洪府门口。禇容一下马车就看到他,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
她不是说清楚了吗?
这小子又要闹哪样?
赵珣有些不太敢看她,伸手一指随后下马车的萧桓,“我有话和他说。”
萧桓身体一晃,低低地咳了起来,一副弱不经风的模样。
这么一个短命鬼,值得吗?
赵珣很想问,但他问不出口,因为他自己才是促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禇容一听不是来找自己的,上前扶住萧桓。小声询问他是否受得住,又问他愿不愿意和赵珣说话。萧桓忍住了咳,安慰她说自己没事,然后示意赵珣有话进去说。
赵珣盯着他们的背影,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刚进大门,还没有绕过那道影壁,他已经目中生钉,再也看不下去。
“萧桓,你还是不是男人?”
禇容回头,眼神揶揄。
萧桓是不是男人,难道这小子想知道?
赵珣被她一看,后背蓦地炸毛。
她…她这么看自己做什么?
他又没说错。
一个大男人长得比女人好看也就算了,身子骨竟比女人还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