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掌自然地包裹着她的手,说了一句,“你的手好冰。”
他的手很热,骨节分明根根手指修长似玉,掌心却是布满粗茧。他牵着禇容的手,一路都没有再放开。
禇容倒是配合,情侣之间牵个小手什么太过正常,没什么可害羞的。
他们执手自然,随从之人却是个个低头不敢多看。
王信心下纳闷,昨日郡主明明说要留下吃饭的,后来却走了。他饭菜做好之后发现殿下的表情不对,看他的眼神更是让他忐忑不安。他还以为两人吵架了,吓得他一晚上没睡好。
今日一看两人好得很,说是蜜里调油也不为过,但是为什么又觉得有点怪。他挠挠头,百思不得其解。
赶巧碰上,两人一起用早饭。
禇容本就惦记着王信的手艺,自然是吃了不少,也照例夸了王信几句。
王信顿时找到那种遇知音的感觉,还不等他道谢即感觉自家殿下极冷的目光,当下是心里一个突突,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赶紧借口退下,出了门之后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他家殿下分明是吃味了。
以后他可得长点记性,千万别碍了殿下的眼。
他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赏识他厨艺的人,原本还想多听听郡主怎么夸自己,看来是不能够了。
不知从何时起,东原城竟是刮起了一股传言。
初时那传言并不引人注意,因为传的都是前朝南邺的旧事。南邺的第一个皇帝是大邺的一位驸马,那驸马先是杀妻起事,后来血洗了大邺皇宫,占了大邺大半的基业,急匆匆称了帝。
北面死守的大邺猛将护着逃出来的小皇子苦苦支撑了几年,不想小皇子身体太弱,生了一场病之后夭折。无奈之下,那位将领在拥护之下也登基为帝,创建了北邺。南邺北邺瓜分了大邺的江山,后又被赵萧两家取代,分别成立了凉国和越国。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历史向来如此。这些旧事禇容曾经身为皇室公主当然不陌生,但她却没听过大邺皇族还有后人存世。
当她听到这个传言后,她立马明白传言的风向会是什么。
果不其然,传言的最后是袁家,袁家就是大邺的遗珠。
袁郅想推翻凉朝,势必要有一个正当的理由。他身为大邺皇族后人,哪怕是南邺已被凉国取代,他也有借口起势。
一时间,风声四起。
甚至还有关于袁家当年和赵家一起打江山的内幕,说是赵家使了手段,抢了本该是袁家的江山。赵家上位之后,表面上恩赏袁家,实则是处处打压。
如此一来,禇容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袁郅处心积虑挑拨两国战争,原来对方图的根本不仅仅是凉国,而是旧时的大邺江山。
风声鹤唳,处在风口浪尖的袁郅却始终没有露面。
公主府的烛火彻底不熄,赵琳琅更是频繁进宫。
太皇太后糊涂了几日,又想起了禇容。她闹着要见禇容,还没忘了萧桓。两人一进福寿殿,老太太就抱怨开了。
“哀家就知道你们把哀家给忘了,这都多少天了,你们也不来看哀家。可怜哀家一个孤老婆子,没人陪没人说话…”
“曾祖母,我们这不是来了嘛。”禇容笑着上前挽着老太太的胳膊,朝萧桓使眼色。
萧桓道:“晚辈是怕扰了太皇太后的清静。”
太皇太后脸色稍霁,哼了一声。
“都说娶妻娶贤,换成男子上门也一样。窈窈若是思虑不到的地方,你身为她的贤内助理应提醒一二。”
禇容闻言,抿嘴笑。
萧桓垂着眸,低声应下。
许是他态度还算不错,太皇太后总算是露出了笑模样。一时看看自己的曾外孙女,一时又看看曾外孙女婿,直道两人是一对金童玉女。
老太太念念叨叨的,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开始催生。
“曾祖母身体还算硬朗,你若是生了孩子,曾祖母还能帮你看一看。到时候就让孩子住在你以住的屋子,你看好不好?”
禇容很无奈,除了说好还能说什么。
她和萧桓的感情之花未开先凋零,哪里还结得了果。
太皇太后见她应下,当即欢喜至极,兴高采烈地说要把她之前的屋子重新装饰一番。
“你们自己去瞧瞧,要改什么地方告诉你皇舅母。哀家年纪大了,操不来这些心。”
禇容没动,老太太又催。
“你们还不去,窈窈不会连自己住哪都忘了吧?”
怎么可能会忘。
福寿宫那间门框上都刻着长命百岁的屋子,就是她小时候住过的地方,听说那字是母亲当年离京时亲手所刻。
门框上的字还在,一笔一画都彰显着为人母的良苦用心。屋内的摆设也没有任何改变,大到家具书柜,小到桌子上的茶具都一模一样。便是那锦青的窗幔,瞧着还是多年前的样子。
她在这里住了五年,五年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一方精致的天地承载了她幼年时的记忆,但她始终无法从心里有归宿感。
“我记得小时候我就不喜欢待在宫里,总觉得哪里都憋得慌,所以我老想着往宫外跑。”她摸着多宝阁上的玉石摆件感慨道。
萧桓默不作声,淡扫一眼屋内的布置。
禇容并非是向他吐露心声,而是有自己的小心思。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发现自己还是不喜欢住在宫里。太过压抑太过不自在,还不如我和我爹住过的小破庙。”
萧桓听到这话,眼神微动。
这女人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吧。
禇容就是说给他听的,她就是想借此告诉他,哪怕是他以后当了皇帝,她也不稀罕去越国,更不想住在越国皇宫。
只是她错估了一个古代男人的思维。
在萧桓看来,她是在提要求。
旁的皇子十四五就会有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