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珣听到动静,也看到了她。两人相顾无言,谁也没有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赵珣终于出声,说是有话要和她说。他们沿着屋廊而行,慢慢走到了禇容以前居住的偏殿。
积雪已清雪,那秋千孤仃仃地悬挂着。
“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总欺负我。我虽年长你几岁,不仅说不过你,脑子也没你好使。我曾经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很笨,后来我才知道并非我愚笨,而是你太过早慧。”
禇容颇感意外,她从来不知道这小子小时候那么钝感,原来也曾有过这样的想法。她幼小的身体里住着成人的灵魂,哪怕是她尽量表现得像个小孩子,始终并非真正的小孩子。她以为自己做得足够好了,没想到还是成了别人童年的阴影。
“你那时候,有没有讨厌过我?”
“没有。”赵珣连忙否认,“我怎么可能会讨厌你,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这些年是我眼瞎没认出来,但我心里的那个你一直没变。”
“我知道,那些属于我们的记忆不会改变,但是我们却实实在在都变了。”
赵珣突然上前,手抬了抬,原本想拉着她,到底没有那个胆,只能将手搭在她肩上,迫使她看着自己。
她望着他,并没有回避。
有些事迟早是要拆开了揉碎了的讲出来,否则一直搁在那里越积越多,最后剪不清理还乱,弄得大家的心里都是疙瘩。
赵珣略显紧张,他能感觉自己手心里的汗湿。
以前面对那个假窈窈时,他从来没有紧张过。哪怕是那个假窈窈表现得并不喜欢他,甚至是很排斥他,他也没有这么在乎过。
那时他之所以会愤怒,其实说到底都是因为小时候的情意。他在意的是对方为何忘了,又为何心心念念的都是别的男人。
而现在,他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在乎,什么是真正的恼怒。这种怒火折磨的不仅是他的心,还有他的骄傲与自尊。
假的那个迷恋萧桓,他可以为计较。
但宝儿不可以!
她既然留下了,就别想再离开。
“宝儿,萧桓已经回国了。你没有和他一起走,我知道并非他所说的先回去准备,然后再行两国联姻的章程下聘迎娶,而是你不想和他去越国。你说过你是凉国的子民,你不想离开凉国。哪怕是日后他们来下聘,你也不会同意。对吧?”
禇容笑了笑。“这可说不准。”
“宝儿,你知道我想问什么。”赵珣凤目一派真挚,有些事他想了许多,方方面面都有所顾虑。“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从小就最有主意。但是人言可畏,以后你真能受得住吗?
你说过我们就算婚约没了,但还是兄妹。作为你的兄长,我自然要护着你。你若愿意…我可以给你一个名分,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你可以借着我给你的身份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旁人不敢说你。”
他能说出这番话,禇容还是很感动的。
可是…
赵珣不是一般的世家子,也不简单是个皇子,他是嫡皇子,还被立为储君。如果没有意外,他会是下一任凉国皇帝。
禇容可以相信兄弟,但绝不相信一个皇帝。一旦坐上那个位置,眼前的男人最终会变成帝王心术沉沉的上位者。他掌控着凉国所有人的生死,江山美人尽在他的股掌之中,他的专权和霸气不会再允许有人超出他的掌控。更何况他所给予的自由又能有多少,到时候困在这深宫之中又有多少乐趣可言。
“首先,我很感谢你的这一番心意。可是如果你真那么做了,被世人诟病的人就是你。”
“谁敢说孤!”
刚才还是我,现在就变成了孤,以后这个自称会变成朕。
孤已是生杀随心,何况是朕。
“这些年皇舅舅一直在考验你,好容易明确了你的名分,你怎么能让他失望?皇舅母待我极好,我又怎么能伤她的心?你将来会有门当户对的太子妃,也会自己中意的女子相伴。如果我横在中间,反倒是不好。”
“孤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禇容叹了一口气。“我不喜欢住在宫里,这一点你小时候就应该明白了,若不然我也不会总想着往宫外跑。”
赵珣手下的劲道紧了紧,凤目凌厉中带了几分戾气。
说来说去,她就是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
为什么?
明明他们自小就有婚约,明明他一直将她视为自己未来的妻子。哪怕是他认错了人,但是这个念头从不曾改变。
为什么她会变?
“你不喜欢住在宫里?那如果换成萧桓呢?”
这样的赵珣,让禇容有些忌惮。
她很早就想过,迟早有一天赵珣会变成她最不喜欢最陌生的样子,哪怕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玩闹。
明明都是太子,为何她不忌惮萧桓?
也是奇了怪了。
她暗想着,或许是因为萧桓会装。
“你不是看到了吗?我并没有和他回越国。”
“那你发誓,告诉孤哪怕是他真的正式下聘,你也不会答应!”
禇容气笑了,她为什么要发这个誓。
“赵珣,这样多没意思。”
“那什么才叫有意思?你告诉孤,你告诉孤要怎么做你才会同意做孤的女人?”
这个话题禇容不想继续了,她使劲挣开赵珣的手。
“赵珣,你冷静点。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我们再谈。”
赵珣被她一甩,手下的劲道却是又重了几分。她的肩膀吃痛,才想着喊人时突然被赵珣死死抱在怀里。
“宝儿,孤答应你,以后谁也不欺负你,孤会护住你的。除了正室的名分,孤什么都给你,你想要什么孤都给你。”
禇容气得想骂人。
这小子发的是什么疯!
好啊。
他不是非要得到一个答案,非要说个清楚明白吗?那